三十二层清晰落地窗前,商寒熙双手撑着玻璃,目色迷离地俯瞰外景,窗边玻璃老藤桌上堆着今天的报纸,烟灰缸中是几点破碎的残灰。
记忆拉回到昨天,苏浅眼睛红红的控诉他的罪行,当时他以为她发什么疯,原来是把他当坏人了,他有那么不堪?
嗤笑一声,转头看见苏浅抱着论文资料书和一个黑色笔筒,站在门边,瞪着大大的眼睛,恶狠狠的。
苏浅哼唧,瞪不死他,也要怼死他。
“还不进来?”
苏浅径直走来,用力放下资料和笔,停在离他一米的距离抬头瞧他,“说吧,为什么。”
商寒熙手指敲打玻璃,发出轻微的节奏,面上云淡风轻的勾起笑容,“你不会无聊到以为是我做的吧。”
“商寒熙,你都承认了的!”
“以你这智商,我承认了什么你不懂?”他厌烦道。
“商寒熙!”苏浅用力大吼,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她后退一步,认命地说,“好,那希望你说话算话,论文写完就两清了。”
他顺手翻阅她的论文资料,好像没听出她的抱怨似的,问,“哪个是初稿?”
苏浅随意地指了指,说实话她写得并不怎么常规,表达的观点也是另辟蹊径,有些老师会欣赏,有些老师则不会给高分。
“你坐。”商寒熙喊了秘书送果汁,自己则放下桌子上厚厚的文件不看,移了椅子低垂着冷酷的眸子,犀利扫过她的文字。
苏浅本来一肚子气,但是不知怎的,忍不住偷瞄他。
他眸色低垂,窗外淡淡地阳光洒在睫毛上,微亮,有神,好像连光芒都只为簇拥他而生。
他好像看完了一页,眉头没有波澜,不犹豫地掀开下一页,便再度沉浸在认真的状态中。
冷不防地,那个被光泽沐浴的男人朝苏浅看来。
被撞个正着,苏浅手足无措地撤回目光,但那明显拙劣的样子还是让男人忍不住轻笑。
苏浅巴巴嘴,“看啥,有什么好看的。”
他一边用红色笔批注,一边大大方方地瞥她,“看美女啊,难道不能美女?”
NND,又戏弄她!
苏浅深知商寒熙是个很恶趣味的人,而且是恶趣味到变态的男人,此类人不好多惹,唯有一个劲地回避话题。让他扯嘴皮子好了,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滋味也不会好受。
她也光明正大地看他,咬牙,“看帅哥!”
水杯半倾,商寒熙闲淡地喝水,每一个姿势都把苏浅迷得不要不要的,心底暗道渣受一枚!
桌子上的报纸是国内发行量第一的南方新闻社,苏浅把报社名字记住了,又上网浏览了一下各大门户媒体,并没有发现这则新闻,说明这事闹得还不够大,更像是一种戏弄或警告。
也侧面证明,只有商寒熙这种渣渣才做得出来。
苏浅哼唧了一下,就见商寒熙双手一摊说道,“为什么你认为做音乐的就不能演戏,你不知道现在娱乐圈不玩个跨界都不能自称娱乐圈的吗。”
苏浅在论文的观点就是保持虔诚,把自己熟知的领域发展下去,不要被商业浊化。还举了很多例子分析,细数现在演员跨界当导演,音乐人去演戏的现象,言语之间透露一股批评的意思。
苏浅想了想,“术业有专攻,就算有音乐和演戏的复合型人才,如果他专注于其中一项,成就会更高。”
商寒熙把圈出来的红色部分指给她看,“看看你写的什么,凌云光作为一个歌手,毫无演戏经验,接商业片预计票房过二十亿,捞钱行为显而易见。你这样直接说出来的判断依据是什么,个人情绪太浓,就算是事实,也会引来反感。更何况,你真以为她是为了钱演戏的?”
苏浅被批评,不满地嘟嘴,但他说的不无道理,勉强接受。
他随手写了几句话,“我帮你改了下,用自己的语言重新表达一遍,明天我再检查。”
苏浅咬着笔头问,“那你也赞成凌云光跨界演戏吗?”
商寒熙顿了顿,口气温和,“她不会让观众失望。”
苏浅嘟起嘴,哼,从没见商寒熙夸过谁,原来夸起来如此受用。
“凌云光用一年时间最成为歌坛的年度新人王,三年时间坐拥三座歌后大奖,而且为人谦和,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如果哪一天我也能进娱乐圈就好了。”苏浅有些惋惜自己的专业。
“那就好好努力。”男人随意又鼓励的话响起,“任何事情都为时不晚。”
“可是我都要毕业了。”
男人忽然黑脸道,“扶不起的阿斗。”
苏浅憋闷,他又鄙视她。
“别跟别人说你认识我。”商寒熙看了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便表情冷漠地拉门出去了。
苏浅咬唇愣在原地,他……他这是赤果果的歧视。
“什么嘛,说走就走,太不给面子了。”
本以为他不会回来了,苏浅整理了一下资料,打算抱回去自己学,没想到首席女秘杨茜笑容满面地拥着商寒熙走来。
“苏浅,下午两点才上班。”
“明明是一点半。”
“我特许你两点。”商寒熙把饭盒放下,一层层打开。
杨茜柔和地对苏浅说,“总裁下了命令,以后中午11点到下午两点,这三个小时用来学习,苏小姐可别辜负总裁的一片心意。以后的饭都会打包送来,苏小姐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谈。”
苏浅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饭很简单,都是家常炒菜,两个绿叶菜,一个黑木耳山药炒肉丝,培根牛柳,炖蛋,鱼香肉丝。
孰不知这样简单的菜色只是为了适应苏浅的口味。
苏浅小口小口吃饭,顺手加了杨茜的微信,杨茜很快就借口离去,留下吃饭的两人。
办公室实在太大了,也正是因为大,显得很寂静。苏浅趴着饭,一边把手机放桌上翻看,商寒熙是精分吧,苏浅想开口让他撤回那条新闻,又怕自己得寸进尺,要求太多。
商寒熙似乎看穿她在想什么,也没说话,只是揉揉太阳穴,墨色的瞳孔是晦暗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