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钢叉和猎刀面前,黄俊双眼发直,普通的木质刀柄,长五寸,插入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刀鞘内,看不到刀刃,刀刃约二尺出头的样子,钢叉黑色的长柄,长约六尺,略发银光的三尖叉头,叉锋长一尺,两样上面都落满了灰尘,看起来是那么的普通。自己也记不起上次父亲是什么时候带出去过,模糊印象中,只有很少的几次父亲拿着它们说出去打猎,可并没有带回什么猎物。盯着两样父亲从不让碰触,甚至多看一眼,都会换来责骂的两样在自己记忆里就存在的东西。内心的激动不是任何言语能形容的了,此刻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自己长大了!凝神片刻,黄俊从兴奋和激动中回过神来,走到墙边。
举高小手,去摘取刀叉。幼小的身材够不着墙上的物件,黄俊看了眼房间内,房门口有张凳子,走过去搬了过来,放在墙边,爬上凳子,站直身子。双眼与猎刀和钢叉平行了,看的更真切了。刀柄在灰尘之下,暗黄的木料显得有那么一丝不甘在那里,钢叉此刻不能称为钢叉了,乌黑长柄配银色的叉峰,仿佛充满了力量。懵懂的黄俊看不出什么门道,也说不出感觉,遂伸手去取猎刀,右手握住刀鞘,亲亲一提,从墙上拿了下来,爬下凳子,将刀放在凳子旁的地上,再次爬上凳子,去拿那银叉,银叉较长,黄俊心知一定分量不小,那长柄又不像是木头做的,于是决定双手去拿,伸出双手握住叉柄,用力一提,并没有提起来,只感觉这银叉好像之前拿过一样,心里自然清楚,这是第一次拿,连多重都不知道,怎么会又拿过它。对自己的无知,咧嘴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用全身的力去拿起银叉,这次银叉从墙上取了下来,感觉也没有刚才那么重了,叉柄那头放在地上,自己索性顺着叉柄滑下凳子了。
手中握着银叉,轻轻的挥了下,不敢挥动幅度太大,黄俊知道第一次拿的时候分量可不是现在手中这样,万一摔地上摔坏了可对不起爸爸了,挥动之中感觉手中似无物一样般轻巧,想到自己即将拿着叉,挂着刀面对山中野兽,尽情斩杀的威风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还未笑玩,门外传来父亲的声音:拿下来了就快出来拿给我。黄俊吐了下舌头,看向地上的猎刀,走过去伸手去拿,伸出的是右手,左手扶着银叉一头柄立在地上,松开右手的霎那感觉银叉要往一边倒,突然增重了几分,左手臂用力稳了稳,叉没有倒下来。弯腰用右手拿起了地上的猎刀,提在右手上,左手提着银叉,顿时感觉自己威风八面,不像是个猎人,倒有几分大将军的风范,幻想自己面对千军万马,从容不迫,自要自己手中武器一挥,对面敌军必定灰飞烟灭。哈哈哈,自己大笑了起来,消除声的同时,自己瞪大了双眼,感悟到,我怎么如此不淡定了,曾经乖巧害羞的我哪去了。
害怕父亲久等,马上拿着刀叉走出了房门,此刻父亲已经坐到大门外,低头抽着水烟,咕噜声不停。黄俊走了过去,大声说道:爸爸,我拿来了。话一说完,自己又愣住了,我怎么敢这么大声的跟爸爸说话了,爸爸从来没有打过我,但爸爸的威严一直在心知,至高无上,从不敢冒犯,我今天是怎么了。爸爸抬头似有怒意的看了眼黄俊,张嘴准备说什么,张开的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用一种黄俊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眼光,不像责备,不像愤怒,更不是关爱的眼神,把黄俊从头到脚看了个来回,闭上嘴,叹了口气,低头吸了几口水烟,头也没抬的问道:这两样东西你以前不让你碰,不要怪爸爸,你还太小,怕你拿不动伤了自己,现在你拿了两样出来,告诉爸爸你手中拿的是何物,重量如何?
黄俊不知所以木讷的说,这刀不重,这叉不知道为什么,我拿着一会重一会轻的。父亲听完又看了看他,并没有说什么,有吸了几口烟说:放下把,就放地上,去打点清水来,叫你妈把那只老公鸡也抓来。黄俊听完,心里有点奇怪,拿水是用清洁刀叉,要鸡干什么,也不敢多问。走进厨房,妈妈正在洗碗,公司里她,把老公鸡抓来,黄俊看到妈妈洗碗的手,明显停了下,叹了口气,回道:你爸让你抓的吧。黄俊应了声是。就拿了个盆,去水缸舀了盆水走了出去。
来到父亲身边,此时的父亲已经没有抽水烟了,站在刀叉旁,默默的看着刀叉。黄俊走到父亲身边,放下盆。蹲下身去拿猎刀,准备清洗。在手刚快碰到雷到时,父亲开口说道:不急,公鸡还没抓来。黄俊不知道要机干什么,也不敢开口问,只得等待妈妈把鸡抓来。一阵鸡的轰鸣,他知道妈妈在抓鸡了,自己家只有三只鸡,妈妈不舍得杀,一直小心的养着。片刻,妈妈拎着鸡走了过来,眼里并没有看黄俊,直接走到黄俊的父亲面前,严肃的说道:你想好了,回不了头的。父亲没有回答,母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把鸡递给父亲就走了。母亲走后,父亲歪着头对黄俊说:现在父亲开始打理这刀叉,你看清楚记明白,这刀叉只能这样打理。说完递过鸡说道,拿着,看着我做。
黄俊接过鸡,此时的大公鸡,没有挣扎,昂着头。他知道,这鸡肯定今天要杀了,但这鸡似乎并不知道,昂着头感觉是去参加神圣的战斗。畜生或许没有这些思维吧,对危险的察觉是很弱小的。父亲已经拿起了猎刀,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由于挂的太久,灰尘积累了太长时间,并没有吹下来什么,但父亲并不介意,也不在乎的样子。父亲蹲在水盆旁,一手拿着刀,一手放到水里,窝着手掌,舀上来并不多的水,淋在刀柄刀鞘上,也不急于拔出猎刀,反复的淋着,直到整个刀柄刀鞘全部淋湿,抬头看着旁边站着的黄俊道:看清楚了!黄俊还没明白过来父亲要自己看什么,父亲已经把出了猎刀,也没再跟黄俊说一个字,只是继续用一只手在刀身上淋着水。
黄俊第一次看到这把父亲口里一直说的猎刀拔出了鞘,刀身乌黑,刀刃处微微有点银光,这么长时间没有使用,都没有拔此处过鞘的猎刀,并没有一点锈迹。父亲在刀身上淋几便水后,把刀插入刀鞘说道:拿着,鸡也别放下。接过刀,父亲去拿地上的银叉。黄俊看了看手中的猎刀,上面的灰尘并没还有被父亲清洗掉,轻声的问道,爸爸,要不要去拿块布来擦擦。父亲没有看他,只冷冷的回道:不用!
黄俊发现现在的父亲有从来没有见过的冰冷,不像是那个关爱的父亲了。他不敢多想,自己今天能碰这些东西了,是多大的事,可不敢去多问父亲为什么。父亲拿着银叉,跟清理猎刀一样,一只手拿着,一只手舀水,反复在叉身叉刃上淋着,还是那么仔细,反复淋着。
片刻之后,父亲开了,声音低沉,缓缓道:黄俊,你长大了,杀了这只鸡,不用刀!为父要鸡血,鸡血不能落地,鸡不能死!黄俊骇然了,杀鸡没有过,不用刀,不让血低落在地,怎么杀?怎么办?在无措中望向了父亲,颤抖着说:父亲,孩儿不知如何做到,还请父亲教诲。
父亲并没有看他,只用一种让黄俊感到骨子里都凉的声音开口说:咬破公鸡的喉咙,把血吸在嘴里。说完。转身面对着他,用一种深邃带着刚毅,满是黄俊看不懂的冰冷的眼神看着黄俊。黄俊害怕了,他怕杀鸡,父亲居然叫自己去咬,还把血吸到嘴里,黄俊颤抖了,父亲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抗拒,黄俊感觉这个世界在这一刻停滞了,自己不敢去咬那只鸡,更不敢吸血,打死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幼小的黄俊,从来没有一次面对如此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一直就是为自己解决问题,帮助自己教诲自己的一个人,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徘徊中,黄俊不知道怎么办。满是委屈和惧怕的望向了父亲,父亲还是一脸冰冷,淡淡冷冷的说:快!
无奈,黄俊感到自己抓狂了,拿起鸡,猛的咬向那公鸡的喉咙,在牙齿刺破鸡的皮肤那一刹,一股血腥之气,直冲他的脑门,黄俊从未感受过这种滋味,眩晕着晕倒了。
不知道自己晕了很久,还是才倒下,一盆冷水浇到了黄俊的头上,他清醒了,坐在地上弱弱的看着父亲,父亲也看着他,还是那么冰冷的说道:天意,你咬破了鸡的皮肉,鸡没有流血,血没有落地,快起来,完成没有完成是事!
他看来看地上的公鸡,公鸡并没有跑,还是昂着头,脖颈处,已经被咬下了以大块皮肉,耷拉着连在脖子上,像一个战士,目空一切,不畏任何险阻。黄俊抱过鸡,站了起来,知道今天不完成父亲的命令,父亲会有多是失望了,咬了要牙,做了几个深呼吸,猛吸一口气,咬向了鸡的脖子,用力咬着。破开了血管,黄俊不敢喘气,害怕血腥之味,嘴里感到有液体流了进来,他知道,这是鸡血,是爸爸要自己吸在嘴里的东西,这东西不能落地。猛吸了一口,闭着嘴,松开了咬着鸡的嘴,望向了父亲。
父亲没有看他,还是用冰冷的声音道:捏住鸡脖子,别让血落地,还有你嘴里的,也不能落地。父亲知道黄俊受不了血腥之气,黄俊已经支持不住了。拿着银叉走了过来,轻松说道,把嘴里的血把这叉从头到脚淋一边,记住血不能落地,血不够,再去吸,父亲双手平端着银叉,看着黄俊,眼神依旧冰冷。好像又多了丝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