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她擦干眼泪,朝他伸出手来。
殷蓝衣只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又从箱里取出一样以白帕包裹的物事递了过去。
慕容襄打开写满字迹的白帕,一瞥之下,啊地一声叫喊,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上。
这个哥哥,真是个天才!
里面居然是一把小巧玲珑、构造精密的掌中宝手枪,以及六枚金色子弹!
天哪,哥哥居然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手枪给她!
那白帕上详细记载了手枪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并一再叮嘱她千万小心。
慕容襄依照那白帕上的字句,装弹上膛,朝天虚射两下,那异样的满足感令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哦,哥哥,他为了她,真是用心良苦,费尽心机!
她含笑取下子弹,一切还原,抬起头来,拉住他的手臂,有些忘情:“你快给我说说,他那一年多是怎么过的?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他,过得好不好……”
“他喜欢出宫去,总是独来独往,我那个时候还小,也不知他一天到晚在做些什么,但是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经常对着天空发呆,口中喃喃自语……后来长大了,才逐渐明白,这种滋味叫做寂寞……”
“哥哥……”慕容襄低低喊了一声,珠泪滴落,我见犹怜。
殷蓝衣身形一震,不由自主,将她揽入怀中,温言安慰。
那一声“哥哥”声音虽低,却被他听得分明,心中的喜悦在逐渐扩大,刚才她问起神仙哥哥的事情,他有意无意隐瞒了一点,那就是自从那幅画像画好之后,神仙哥哥就是每日望着画中的女子发呆,直到离去。
而后,在画前发呆的对象,换成了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却原来,神仙哥哥不是她的情侣,只是她的亲人!
慕容襄倚着他,垂泪半晌,心思渐渐平静下来。
眼光瞥见他的面具,不觉失笑,低低说道:“这个面具,你还打算戴多久啊?”
殷蓝衣并无迟疑,伸手出来,手指扣住面具底端,缓缓地,坚定地揭开。
慕容襄一见之下,眼睛发光,口中低呼一声:“你,好漂亮!”
眼前的男子,深目碧眼,鼻梁高挺,轮廓深刻,肤色白皙,竟是一个混血美男!
殷蓝衣摸了下自己的脸庞,迎着她的目光,有些忐忑不安:“我的娘亲是夷族女子……”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别的小孩长得不一样,正是因为如此,爹爹才带他到这大汉边境上的山谷之中来居住……
“难怪,长这么漂亮,尤其是你的眼睛,象一潭碧绿的湖水……”慕容襄目光坦诚,毫不掩饰对他容貌的赞美。
“月神……”他心中欢喜,又想去牵她的手。
慕容襄瞥见他手上的一处细碎疤痕,依稀记得是那日在林子外面被自己咬的,猛然想起他以漫天雪花制服众人的情景,将手飞快收了回来,环顾四周,微微蹙眉:“我的家人和朋友们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他见她忽然神情冷淡,有些愕然,好半天才歉意说道:“他们中了我别离宫独门暗器……雪舞九天,本是无药可解,因为你的原因,我会以自身功力为他们疗治,只是费些时日,才能痊愈……”
“要多长时间?”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慕容襄瞪他一眼,厉声说道:“你用那雪花伤人的时候,怎么不连我一起啊,我才是你的目标呢,却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还有,那山村农家的夫妇俩,却碍你们什么事了,犯得着双双毙命吗?这凶狠残暴的本事,难道也是我哥哥教你的吗?”
殷蓝衣闻言一惊,面色发白:“起初不知是你,只想着收了雇主的重金,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后来骤然看见你的容貌,才及时收手……确是我的不是,所有过错,我愿受月神的一切惩罚!”他想了想,又说道:“那农家夫妇的死,跟别离宫并无关系,应是那雇主另外派的人手……”
慕容襄面色缓和了些,疑惑问道:“那雇主是谁?”
殷蓝衣眉头微皱:“对方付了一万两黄金,只说是要取南棠慕容襄的性命,其他并无多言。按照规矩,我们收了钱财,替人消灾,对于雇主的一切,并不予打听,实是丝毫不知!”
见他面色甚是不安,慕容襄也不再为难他,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我不怪你,你把人给我治好便是!不过这雇主的身份,你务必要加派人手,帮我查明,我幼时也曾遇到过被人追杀,不知与这回是否是同一人在幕后主使?看这情形,只怕并未了结,将来不定哪天还有新的祸事。”
“我已经派人去暗中调查雇主身份,月神放心,只要别离宫存在一天,就不会让人伤害到月神!”
她点了点头,跳了起来:“先带我去看看他们罢!”
殷蓝衣没有推脱,依言带她出了房门。
这别离宫是位于大汉与银凉交界的一处山谷之中,占地甚广,建筑高大,称为宫殿也不足为过,路上遇见三三两两门徒,见得殷蓝衣,都是恭敬有加。
两人穿过一片园林,来到一间紧闭房门的屋前。
他过去敲了门,有人从里面打开,却是一名书生模样的人,生得倒是年轻俊秀,只是眼睛细长,微微上挑,显出几分邪魅来。
那人先看到殷蓝衣,吃了一惊:“你怎么不戴面具?”
殷蓝衣愉悦答道:“我已找到月神,不用再带面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