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郎新娘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亲戚朋友到场观礼,慕容襄还是让人将府中收拾一新,到处挂红贴喜,又专门弄了一间僻静的厢房,装饰妥当,作为新房之用。
是夜,大厅之中一大桌子好酒好菜,各式贺礼堆得到处都是,临域城中各商行的掌柜管事也应邀而来,众人说笑着,喧闹着,推杯置盏,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待到新人拜了天地,送入洞房之后,新郎纪宣身着喜服,满面春风,又过来逐一敬酒。
慕容襄端了酒杯,迎了上去:“来,纪宣哥哥,我敬你一杯,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纪宣忙不迭说道:“少爷,这怎么使得,应该是我敬你才对啊!”
“一样,一样!”慕容襄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放心,今日我保证规矩得很,不会再象小时候那样悄悄伏在窗台下听房了!你们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敬请随意!”
纪宣闻言愕然,只听得慕容襄一阵大笑,将手中酒杯一口饮尽。
“公子!”莫若尘奔了过来,急急说道:“你身子刚好些,怎么能喝酒啊!”说着,一脸不悦地将酒杯拿了开去。
“别那么凶巴巴的嘛,今日高兴,我就只喝这么一杯,下不为例啊!”慕容襄可怜兮兮说道,心中暗笑,还是第一次看见若尘这样,真是难得啊!
秦浪坐在一旁,见此情景,朝吕征呵呵笑道:“老吴总是跟我抱怨,说他这个徒弟跟他一样,冷若冰霜!哈哈,你看看,那傻小子只要一见子非出状况,就什么情绪都出来啦!”
“是啊,这两个小娃儿,真是好玩,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如我们所愿,配对成功?自从有了这个心思,我可是一直没放弃呢,在傻小子身上,我也是花了不少力气的!”
秦浪摇了摇头,说道:“难说,你没见过当年那位霁云殿下,自小便是谦谦君子,如今又来一位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这子非又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唉,傻小子的障碍可是不少啊!”
纪宣到处敬酒,喜不自禁,众人又好好热闹了一阵,酒足饭饱,方才散去。
慕容襄揉了揉额头,推门进屋,一个红色身影奔了过来,却是一身喜服的新娘子小绿!
“啊,你怎么在这里?”真是晕了,这新娘子不好好待在新房之中,跑到她这里来做什么?
“少爷,小绿今日嫁作他妇,就让小绿再服侍你一回吧!这样,小绿心里才会舒服一些……”小绿满面央求的神情,如果不这样做,她心里便是牵绊着,始终不能安心。
“好吧。”慕容襄叹了口气,不忍拒绝,任她半是欢喜半是感伤地为自己宽衣解带,准备香汤,侍候沐浴。唉,暂时只能让那新郎独守空房,深闺寂寞了,谁让他娶到这样一个死心眼的丫头呢!
总算收拾妥当,见小绿踌躇着,还在到处找事做,慕容襄只好把她往门外推去,口中嚷着:“春宵一刻值千金!赶快去找你的新郎官去,我要睡觉了,别老是赖在这里不走!”
“少爷!”小绿叫了一声,躬身一拜,方才依依不舍离去。
关上房门,慕容襄面色一变,慢慢走到床边坐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卷来。
这纸卷,是方才在婚礼上,刘掌柜悄悄塞给自己的,周易从北锦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众人寻觅未果,风御庭生死未卜,只怕已是丧身火场!
担心数日,牵挂数日,却原来,他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慕容襄呆呆望着手中的纸卷,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纸上,白纸上顿时晕开一朵朵墨花。
酒力上来,头痛欲裂。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风御庭,风御庭,今夜他在哪里?来吧,来她梦里,她要跟他说,她后悔没有跟他好好道别,后悔没有带他一起走,后悔没有……
心中懊悔,也不知究竟在懊悔什么,默默流了一阵眼泪,这才倒床睡去。
屋内一片静寂,只有黯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在床上那个纤柔无助的人影之上。
她,睡得极不安稳。
这是什么酒啊?不过是小小喝了一杯,当时都没觉得什么,现在却是来了后劲,昏昏沉沉。
恍惚间,有人悄声过来,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摩挲着。
好舒服啊!她轻叹一声,朝那热源靠了过去。
那人也不说话,揽住她柔软的娇躯,让她倚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有些胡茬的下巴抵上她的发丝,轻轻摩擦着,犹是一脸满足的神情……谢天谢地,他终于抱到她了!
“若尘……”她迷迷糊糊唤了一声,脑袋昏昏的,不愿睁眼:“什么时辰了?要上朝了吗?”
“若尘?怎么又出来一个若尘?”那人停住动作,紧皱眉头:“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不在的时候,你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
“别吵啊,我好困……”她闭着眼睛,挥了挥手,嘟囔着。哪里来的苍蝇,在脸颊耳边乱飞,惹得她又痒,又难受。
男子心生不满,低下头,在那细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再一吻,接着逐步朝下移动,一处一处,一点一点,最后终于印上那朝思暮想的柔嫩唇瓣!
咦,是做梦吗?怎么有人在吻自己!那样的温柔,又带着满腔的爱意!
都说酒后乱性,果然不假,她只不过是喝了那么一小杯,就频频生出幻觉,竟然梦到与男子亲热!而且,因着这吻,身子燥热不安,愈发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