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边安静下来,这一哼,倒是几人都有听见。
有人开口唤道:“对面房中的公子,我们在称赞那慕容公子的诗句,你觉得有何不妥吗?”
“慕容公子的诗写得很好吗?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她对着墙壁,捏着鼻子大声说道。这个真是实话,她那些诗句,都是剽窃前人所得,这第一才子的名号,真是受之有愧啊!
“哦,难不成你还能作出更好的句子来?”有人不服气。
“更好倒是说不上,不过我会评诗啊,在我看来,这首清明真是问题多多!”慕容襄好笑说道。
“愿闻其详!”有人不悦说道。
“这清明一诗,实则不够精炼,你们想想,雨纷纷,自然在清明时节;行人,必然在路上;第三句本来就是问句,借问就成多余;牧童只是被问者,无关大要,只要是路人,谁都可以指路的。如此一来,每句各去两字,局面就干净多了。”慕容襄胸有成竹,吟道:“时节雨纷纷,行人欲断魂。酒家何处有?遥指杏花村。”
“你……”对面之人又是生气,又是佩服,这小子竟能将名满天下的明月公子的诗,这样改动,而且还句句在理,也是个不俗之人!
“呵呵,这诗还死板得很,若是改为一首小令,倒是纤巧细致多了!”慕容襄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着,张口又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好!变其形,而保留其意!”那边房中又传来赞叹声。
一个方才一直不曾发言的温润嗓音突然响起:“这位公子,请移驾过来一叙!”
咦,这声音好熟悉啊,怎么听起来像是霁云呢?他应该在宫里啊,怎可能在这青楼里留连戏蝶?
慕容襄心中一惊,赶紧往后退去。
不管是不是霁云,她都要快快遁去,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那边房中,众人围坐一桌,喝茶品茗,只一人呆呆站立,神情如痴若醉,他怎么从隔壁厢房那位公子的对话里,听出子非的狂妄口气?子非的声音低沉暗哑,那人却是尖细含糊啊!
“三弟,在想什么?听到你那好朋友的诗句被别人贬低,心里不舒服吗?”有人在旁边哈哈笑道。
“二哥……”他闷声说道:“我已经陪你这么久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还有要紧事!”又是好几日没见他了,心都想得发痛了,尤其是听宫中之人无意说起他告假养病在家,更是心急如焚!哦,子非,子非!
“知道你急着去见人家,我其实早就想放你走的!”那被称为二哥之人揽过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道:“要不是我正好在楼下遇到那个什么明月公子,我方才就放你走了啊!”
明月公子?子非?难道他也在这里?
男子立时呆住,顺着那人的眼光,望向对面墙壁,见身旁之人点头微笑,弹指一挥间,已是奔出门去。
这边,慕容襄不敢过多停留,向傻坐着的唐酋一抱拳,低声说道:“唐兄,我有事先走,就不陪你了啊!”咦,怎么一想到霁云可能在这里,心里就慌乱得不行,生怕被他看到自己与其他男子到这青楼来乱逛,又对他来此左拥右抱而心生不悦!
不管如何,先行避开再说!
她疾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大步迈出!
见门一开,那急急奔到门口之人也是毫不犹豫扑了过来!
只听得哎哟一声,慕容襄撞进对方的怀中,被人抱个满怀!
“子非!”轩辕霁云看清怀里的人影,惊喜喊道:“真的是你!”
“呵呵,霁云,你也来这里耍啊?”慕容襄抬起头来,苦笑着看看他,只见他眼神清亮,眉宇含情,一身锦衣华服,将他温文儒雅的气质完全展示出来,尊贵不减,气韵更甚。
“怎么突然病了?还瘦了这么多!”轩辕霁云伸手过去,摸摸她的脸,又抚下她的腰,从头到脚打量着,眉头紧皱,声音轻颤,似是带着太多的心痛。
“小毛病啊,早好了!”慕容襄满不在乎说着,瞥他一眼,身子朝旁边退去:“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啊,那个,这里美女多,还有新来的绝色佳人,你慢慢耍!”哼,还说什么没开过荤,真是一派胡言!
轩辕霁云眼见她想走,长臂一伸,将她拉了回来:“走,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说会话!”
“不去,我要回府了!”慕容襄冷哼一声,心里有小小的火气。
“臣叩见三殿下!”那唐酋终于认出人来,好死不死奔了过来,拜倒在地。
“免礼,免礼!”轩辕霁云随口说着,伸手去拉那地上之人,原本攥住她手臂的手,一下子松了开来。
慕容襄乘机退开,眼看只差一步就走到莫若尘身边。
莫若尘知道轩辕霁云身份,也不便干预,只好立在门口,眼睛直直盯着慕容襄,只要她一开口,一伸手,就是毫不犹豫拉她过来。
“我这弟弟真是够笨的,慕容公子,你可不要介意啊!”一个人影靠了过来,挡在她前面:“这么多人杵在门口做什么?都进屋去吧!”说着,首先将慕容襄推进原先的屋子中来。
慕容襄见是先前在楼下见过的那名锦衣男子,先是有些诧异,稍一思索,便朝他躬身下去:“臣叩见二殿下!”
轩辕霁云瞧见她那清瘦柔弱的身子,哪里舍得她行那跪拜之礼,一把将她拉住,急急说道:“子非,二哥不是外人,不用行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