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笑了笑,沉吟半晌,方又压低声音说道:“子非,老夫听到一点风声,是关于宫里的,现时老夫身份比较特殊,不便查实,你若有机会,帮老夫这个忙……”
当朝丞相,竟然也会关心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慕容襄翻了翻白眼,好笑道:“帮忙是没有问题,不过丞相贵人多忘事,几月前你好像还欠我一笔赌债呢,什么时候还啊?”
这个小狐狸,商人本性,重利轻义!
萧桓笑道:“这个赌债嘛,若不是皇上指婚,老夫倒是真想将幽儿许配给你,好歹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也不算辱没你的神子身份,便是什么赌债都还清了!对了,子非,你尚未婚配,皇上好几位公主都与你年纪相仿,要不老夫去向皇上美言几句,帮你讨个驸马当当?”
听他此言,慕容襄赶紧摆手道:“子非年纪尚小,这婚配之事,以后再说,丞相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那赌约之事,不提也罢!”
哈哈,少年人,终究面子薄,一下就给吓回去了!
萧桓暗自好笑,与她一路携手,走到午门前,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将她拉到角落,附在她耳边低低说道:“太子殿下两日未能参加朝会,据说是旧疾犯了……”
当真是丈人心态,迫不及待啊!
慕容襄瞥他一眼,嘟囔着:“着急什么,宫中御医那么多!”
却见萧桓仍是浓眉紧皱,低叹一声,轻声说道:“太子这个病,由来已久,据说这回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老夫担心……”
太子病重不治?应该不会吧?
倒是那轩辕皇帝在大殿之上,最近在上朝之时,经常都是神情略显疲惫,让她微微有些担心!
慕容襄心思转动着,抱拳道:“丞相放心,子非想办法去一查究竟,不让丞相和怜幽小姐担心!”太子轩辕乾宁稳重正派,深得朝中大臣敬重,有潜力成为一代明君,她也是一心一意拥护的!想起那张时常都是苍白无血色的脸,不禁也是有些挂念,这个太子难道真的有什么病吗?
“老夫就多谢了!”萧桓欣慰道。
慕容襄心中有事,也不愿多留,寒暄几句,便是行礼告退。
萧桓目送她急急朝吏部的方向走去,伫立瞬间,方才想起还有一事未能相告,那风御庭,如今已成了自己府中的座上客,这个狂妄小子,消失一阵,忽又冒了出来,不知怎地,骤然转了性,竟是主动来投奔自己,甘愿在自己府中做一个幕僚!这前因后果,实在是想不明白!
也罢,就让这明月公子出入人前,暧日公子隐在人后,共同为皇上效力吧!
钦善斋是这临域城内最大的酒楼,富丽之余,又带着十足的典雅与大气,房间布置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清幽,有的古朴,有的奢华,倒是满足了不同人群的各式口味。
夜幕下,酒楼各处灯火通明,辉煌如昼,巨型烛台犹如手臂般粗壮,烛火摇曳,如华丽的美人翩翩轻舞,虽然已经入夜,这钦善斋的生意仍是兴隆旺盛得很,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二楼上一间宽敞豪华的厢房之中,三张朱红的雕花圆桌并排摆放,坐满了身着便服的当朝大臣,个个面色红润,推杯置盏,热闹非凡!
“来,诸位大人,感谢各位平日的关爱与提携,子非在此敬各位大人!”慕容襄端了水酒,春风满面,恭敬举杯。
“子非,你真是……”一位大臣过来一步,打个酒嗝,晃头晃脑说道:“你真是太客气了,以后飞黄腾达之日,别忘了替我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那是自然!诸位,子非先干为敬!”慕容襄一口饮尽杯中水酒,心中暗自好笑,自家酒楼,当然可以做做假了,水酒水酒,当然是水而非酒了!
“慕容兄弟,恭喜!”一个身影跌跌撞撞过来,却是已经有些醉意的唐酋。
“唐兄!”慕容襄赶紧将他扶住:“近日也难得见你空闲,正盼着跟你一聚呢,今日正好,多喝两杯吧,等下我让人送你回去!”
“嘻嘻,不用人送……”他举着手里的酒杯,摇晃着要去与她碰杯,不料站立不稳,身子一斜,竟是将杯中酒水尽数倒在她的胸前!
慕容襄低呼一声,抬头望见他一脸傻笑的样子,也知道他不是有意,当下拉过一旁侍候的小二,交代几句,转身步了出去。
自己不善饮酒,对于这一身酒味,自然是十分不喜,眼见今日这宴会也差不多了,找个地方稍微拭擦一下,赶紧回府更衣要紧!
“公子有事?”莫若尘就候在门外,一见她出来,赶紧上前问道。
“没事,你到楼下去把马车备好,我马上就下来!”她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是,公子!”莫若尘依言大步下得楼去。
她也不停留,凭着记忆,急急朝那长廊后面的水池处走去。
这长廊的左侧,是数间独立的厢房。
没走出两步,只听得一声怒吼,白光一闪,一间房门半开的厢房之中骤然飞出一样物事,直直朝她的面上袭来。
慕容襄来不及躲闪,勉强伸手一挡,只听得哐当一声,手臂却是一痛,低头一看,一只酒壶掉在地上,跌个粉碎!
与此同时,一个男子雄浑的声音响起,仿佛带着极大的怒意:“这么大的酒楼,难道就找不出个大些的酒坛子吗!”
“是,是,将军息怒,小人马上去换!”小二唯唯诺诺的声音跟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