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无极闻言,脸上表情舒缓了些,仍是闷不作声。
这个萧丞相很会说话啊,先说皇上梦吉,讨得欢心;又说暗藏天机,尚不得解,即是天机,他一介凡人,不能解释也是情理之中,无罪可怪。慕容襄心中暗道。
萧桓又道:“微臣闻听南棠城北大佛寺中有一天目神僧,说签解梦甚是厉害,让微臣派人去将他寻来……”
轩辕无极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先帝在时对僧侣道人极为尊敬,朕不想因为此事,打扰高僧清修!”当下神情郁郁,仍是不悦。
慕容襄正听着他们对话,眼光一转,见韦谦在对面望着自己,眼露求助之意,想起他在南棠对自己的尊敬,途中对自己的照顾,心下一软,站起身来,面对轩辕无极,抱拳清脆说道:“恭喜皇上,此梦大吉!”
轩辕无极又惊又喜,问道:“此话怎讲?子非快快道来!”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皇帝老儿也是担心他的江山社稷,才会做出这样奇怪的梦来。如此一来,只须顺着他的意思,把这梦境非凶反吉说得圆了,自然就龙颜大悦了。
慕容襄胸有成竹,微笑说道:“日落帝星出,山崩地太平,水出归大海,花谢子团圆。皇上,大吉啊!”
寥寥数语,把轩辕无极说得正中下怀,大喜过望,一下子从椅上站起来,走上前去,拉住慕容襄的小手,欣喜说道:“子非,你真是朕命中的贵人啊!”自此,他对慕容襄的神子身份更是确信不疑。
眼见临近午膳时候,轩辕无极传道:“来人啊,朕要设宴为神子和两位大人接风洗尘!”
入席之后,轩辕无极随口问道:“霁儿怎么不见人影?今日在做些什么?”
一旁的小太监恭敬答道:“回皇上,三殿下说听仙人奏琴去了,请陛下不必等他用膳。”
轩辕无极点了点头,也不再问。
慕容襄有些不解,向坐在旁边的韦谦小声问道:“韦大人,这三殿下是谁啊?”
韦谦亦轻声答道:“三殿下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之一,仁心宅厚,温文尔雅,此次出行也一同带了来。”
虽非在皇宫,但这皇帝用餐也是极为正式,规模庞大,莱肴丰盛,做工精细,慕容襄出自南棠商业大家,平日用膳还是颇为考究,今日和这宫廷筵席一比,自然是被比下去了。
午膳之后,慕容襄提议去庄中各处走走瞧瞧,轩辕无极首肯,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园中走去。
行至一处小院,院内繁花似锦,美不胜收,一座小楼依山而建,造型别致,地势高上,颇有些欲穷千里、更上层楼的意韵。
轩辕无极一指那楼,说道:“此是朕在此处最喜爱之地,数年之前建成,朕取名为摘星楼。”
众人上前细看,那远门上果然有一门匾,上面四个龙飞凤舞大字:摘星楼。
韦谦低低说道:“这是皇上的手迹!”他从前做过轩辕无极的太傅,自是认得他的字迹。
慕容襄哦了一声,一细看,只见院门左方还有一块竖匾,上书: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朕乃摘星汉!
再看右方,也有一块竖匾,上面空空如也。
轩辕无极见她盯着竖匾看,叹道:“朕建好这摘星楼后,某日文思潮涌,突然无意念出这样一句,大喜之下,就找人做匾刻之,悬挂于此,可惜数年过去,竟是无人能对出下句!”
慕容襄一望身边两位大人,皆是垂头不言,想必也一直没有好的句子可以续上。
她沉吟间,忽的想起途中所说萧桓萧丞相的生平,再看见这满园鲜花,心中一动,霎时有了主意,拱手说道:“回皇上,这个下句,皇上昔日在大殿之上,建园之时,早就对出来了!”
众人看着慕容襄,不知她话中之意。
慕容襄嘻嘻一笑,一指那院中花卉,说道:“建园之时,皇上令栽。”又一指丞相萧桓,说道:“大殿之上,皇上钦点。”
萧桓也是才智过人,听后面露喜色,似有所悟,再一思索,茅塞顿开,见慕容襄微微点头示意,当即高声吟道:“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是探花郎。”
轩辕无极击掌大笑:“好一个臣是探花郎!对得好,对得好!来人,速速将这下句刻在匾上。事隔多年,朕这门匾上下双联终于是完整了!”
这一下句,对仗工整,意境优美,虽是气势稍逊些,但正好体现上下两句的君臣之分,慕容襄稍一点拨,从昔时的探花郎自己之口说出,更显意义非凡。
韦谦见慕容襄在皇上面前表现不俗,很是得意,瞥一眼萧桓,悄声说道:“萧老弟,老夫的眼光如何啊?你这下服气了吧。”
萧桓看着慕容襄神情自若的样子,心中佩服,一咬牙,高声说道:“禀告皇上,微臣对于小公子自是心中佩服,但是那风家二公子,也的确是十分出众的人物,万里挑一,千载难逢!”
“风家小子是谁啊?”慕容襄转向韦谦,不解问道。
韦谦抚须答道:“是北锦清平山庄风庄主的二公子,今年十一岁,据说生得俊美无双,文采出众。可惜正在丧服中,不便前往面圣,萧丞相本说待他除丧之后,再带进京觐见皇上。现在看来,萧丞相见了小公子,恐怕有点拿不出手了,呵呵。”
慕容襄心想,须知自己身世奇特,年纪虽小,却拥有着举世无双的灵魂,自是一般天才少年所不能比拟的。若是因为自己,而影响了其他少年英才的大好前程,那真是大大的不对了。想到这里,随即说道:“子非倒是认为皇上应该见见那风家哥哥,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风家哥哥必有过人之处,才能令得萧丞相如此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