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是与不是,都已经不关他的事!
慕容襄来不及过多思考,手腕之上的剧痛,让她气急败坏叫道:“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与他,已经上了床!他对我真是温柔得不得了,又怜爱又呵护,哪象你这样,只会用暴力,简直是野蛮人……”
话未说完,手腕上的力道骤然一松,但见他垂下手臂,软软靠在床柱上,脸色惨白,瞪视着她,从喉咙中挤出字字句句:“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将身心交给他?就在我远赴蒙傲,出生入死的时候?哈哈哈……襄儿,你真是对得起我!哈哈哈……”那一声声冷笑,在屋中回荡着,却是寒彻心扉。
“我……”忽然有些后悔,看样子,自己是深深伤害了他,不知为何,心中并不轻松,反倒有丝丝的痛,朝着全身各处蔓延着。
正是手足无措之际,忽然听他哑声唤道:“襄儿,我再问一句,你说实话,你现在,还爱不爱我,哪怕只有一点?”
夜色朦胧,一弯明月,上得柳梢头。
厢房之中,却是一片静寂。
床榻之上的男子,与立在床边的少年,对峙着,直直相望。
“你到底还爱不爱我?爱不爱我?”他的声音是那样沉痛,那样悲伤,让她的心也跟着一落千丈,有着越来越多的刺痛感。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不是已经打定心思,跟了冷君毅吗?
为什么一看到他受伤,一听到他伤心,竟然会心痛得难以复加!
她不想做墙头草的,真的不想!
但是,这一回,她那么理性的人,为什么总是割舍不下!
有丝头痛,更多的,则是心头火辣辣的灼烧感,好生难受!
握紧了拳头,终于低喊出一句:“你听清楚,我,不爱你!”忍住那夺眶而出的泪,大步朝门口奔去!
他完美如斯,情深似海;而她,又自私又懦弱,根本不配拥有他!
就让他恨她吧,恨过之后,也许就是淡忘,是永不记起!
恍惚间,脚步虚浮,似乎踩到什么物事,就这样,软软地,一跤扑了出去!
“襄儿!”正在沉浸在伤痛之中的男子,忽见她骤然着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时情急,从床榻之上跳了下来,扑到她面前,伸手相扶:“摔到哪里了?你有没有事?”
“我……我没事!这,是什么……”慕容襄撑起身子,慢慢从地上坐起来,纤手伸出,从身边不远处捞起一个小巧的锦盒来……这就是方才进门之时,一眼瞥见他伸手去捡的物事,两人说话间,竟是将它给忘了,不想却让自己给绊了一跤!
“别打开!”风御庭面色一变,咬牙切齿道,刚才大力跳起,扯到伤处,还动了真气,后肩与背心一阵疼痛,令得他咬紧了双唇,额上有冷汗溢出!
慕容襄手指抚上盒沿,冷眼看他,什么稀奇古怪物事,为什么不准她看?
“哪个姑娘媳妇送你的定情信物不成?为何不能打开?”心头隐隐生出阵阵怒气,不是说爱她吗?这遮遮掩掩的,算作什么!
“随你怎么想!你既然不爱我,就不用看了!帮我扔了它!”他见她没事,别过脸去,忍住疼痛,缓缓撑起身躯,欲朝床榻处走去。
“扔就扔,有什么了不起!”她站起身来,一步踏出,随手扔出窗外。
风御庭听得声响,猛然回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怒火中烧:“你这个狠心女人,叫你扔,你就真扔?难道给我留一点点念想都不行吗?”说着,面色发白,便往窗口扑去!
“喂,笨男人!你不是那么厉害吗?哪只眼睛看见我真扔了?”慕容襄哼了一声,朝他摊开手掌,锦盒完完整整躺在其间……话说她不过是使个障眼法,随手扔了只茶杯盖出去,值得那么着急吗!
“你……”风御庭松了口气,伸手来接。
眼见那大手过来,她却小手一收,让他扑了个空!
“什么好东西,我先看看……”见他方才如此紧张,大吼大叫的,心中泛起丝丝酸意,难道真是别人送他的定情信物吗?
一咬牙,手指伸出,拨开盒盖,低头一瞥之下,却是目瞪口呆!
怎么会是这几样东西?
盒中,是一个信笺叠成的方胜儿,一个小小的带着墨迹的纸团,以及一方素色手帕,每一样,都是那般眼熟!
“这是……”怔怔望着眼前的男子,内心狂乱,不堪重荷!
天啦,这都是她给他的物事,离开清平山庄时给他留下的书信,在自己厢房中随意写就的字句,在布衣会馆重逢时给他擦脸的手帕!
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珍藏着!保护着!
“在我心中,这就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风御庭大手过来,拉住她的小手,低低说道:“我一直贴身藏着,想你的时候,就取出来看一看,闻一闻;被蒙傲士兵追赶的时候,怀揣在胸口,心里就有了逃生的信念,我告诉我自己,必须活着回来见你……”
“襄儿,你知道吗?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当日在北锦的时候,没有向你表明心意!那时我一心复仇,总觉得等到大事了结的时候,再说也不迟,我都已经吻过你,我们已经这样亲密,你给我的信,叠成那样奇怪的形状,一定也是别有深意的,是不是?我也好后悔,因为那些所谓大事,我们总是聚少离多,总是匆匆而别!我太自以为是,总是那样笃定,你会等我,会等到我完成一切,解决好所有问题,然后再回来找你,再不分开!可是,万万想不到,你竟然会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