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他,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毕竟,自己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韦谦见少年一番问话之后,便是撇下他不理不问,自己在一旁怔怔出神,不禁有些惊讶,这个子非,今日这是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少年初识愁滋味……”忽然脑中神光一现,好笑道:“小子,这一阵你和君毅交好,老夫就一直在想,君毅那妹子长得如此俊俏,又跟她哥哥一样吹得一口好箫,也算是配得上你……俗话说得好,长兄为父,你平日里就没跟君毅说说这事?若是少年脸皮薄,那也没关系,等君毅结束战事归来,老夫便来做这个媒人,代你向他提亲……”
话声未落,慕容襄已是听出关键所在,上前一步,急急拉住他的朝服衣袖,大声道:“韦大人!你说什么?什么叫结束战事归来?君毅,他到哪里去了?”心中有个地方一下子崩裂开了,思绪象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已经不用他作答,自己也能猜到,他,竟然带兵出征去了!
慢慢放开他的衣袖,一下子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妄自担心一阵,害怕一阵,却不想,关于这场朝事,她没有猜中开头,更加不会想到这结局!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吗?昨晚君毅还到老夫府上辞行,他却忘了通知你吗?”韦谦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以为是心系自己所想之事,不禁安慰道:“这个小子,多半是事务繁忙,又见你抱恙在家,不便打扰,你也别多心,你与他家小妹的好事,让老夫给你做主!”
慕容襄没有理他,握紧了拳头。
怎么回事?照理说这大军亲征,应是满朝文武齐齐拜送!这个轩辕霁云怎么回事,竟是安排为秘密出行,将所有人等蒙在鼓里,意欲如何?
此时此刻,却不是猜想与理论的时候!
“韦大人,快告诉我,君毅跟你说过没有?何时出发?”慕容襄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心中盘算着,现去过去,不知还来不及见上一面不?
“好像是说今日辰时出发,现在,怕是已经出了城了吧?”韦谦老实答道,只见少年闻言一惊,瞬间便朝宫门方向奔去。
这个该死的家伙,又是一声不吭就走了!
是,她对不起他在先,他是太应该不予理睬,不辞而别了!
但是没有办法,她就是想要见他,这样的心思,强烈得要命!去追他,哪怕看上一眼,只是简单告个别,也比现在憋闷在心里好受!做不成恋人,做知己,做兄弟,做朋友,做什么都行,但是不能做陌生人,那样的话,她怎么接受得了?
“若尘,快,去城外官道……”奔到马车之前,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没等青衣男子前来搀扶,一下子跳了上去,钻进车厢之中!
“要顺道先去琴行吗?”莫若尘跃上车架,随意问道,驾车便走。
“琴行?不用!”目光落在车厢一角,琅琊古琴正静静躺在那里……昨日在房中弹奏,无意碰倒琴身,破了一个口子,摔裂了一小块斑驳花纹,正说今日下朝之后,送去琴行修补……
这琴裂,与他出征远离,难道是有预兆的吗?
抱起古琴,手指紧紧按在上面,指节已经灰白,抬起头,心急如焚:“若尘,再快些,再快些!”颤抖的声音,彻底泄露了内心的狂乱!
如果说先前因为要在早朝之时碰见,心里是紧张和担心;那么现在,骤然得知他即将远离,心中却是被生生抽空一般,好生难受!
冷君毅,他可知道,就算她之前心里所深爱的人是风御庭,对他则是敬重多于****,但是,昨日那一巴掌,那个决绝的背影,却是在她的心上刻下了一个永生不灭的印记!
可能无关风月,也许不是相思……
但是,这一辈子,她都没有办法忘记这个男人!
不要就这样从她的生命里消失,至少,让她远远看着他,看着他得到幸福……
莫若尘没有作声,只是将马鞭抡得溜圆,一鞭接一鞭击在马背上,雄壮的骏马奋蹄狂奔,带着马车在道上飞驰。
“来者何人?停车检查!”城门处,有持剑士兵高声喝道。
但见马车来势汹汹,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到得近处,一只玉雪纤手从车帘处伸了出来,耀目金光一闪而过!
“是御赐金牌……”那为首的守城将领惊呼一声,想起前不久才接到的指示“见得先皇的御赐金牌,亦然如同当今圣上亲临”,赶紧指挥部下退开,马车便如离弦之箭,从城门处疾驰而过。
待踏上宽敞的官道,驰骋在两旁崇山峻岭围绕间,一路上,却是冷冷清清,杳无人迹!
越往前行,便越是音讯全无,别说是大队人马,便是连个路人都没有碰到!
“公子……”莫若尘渐渐减慢了速度,回身相询。
慕容襄蹙起眉头,直直望向他:“若尘,冷将军今日一早率部离京,去到东樾,我实在想不出,若是不走旱路,难道会走水路不成?”这个朝代的造船技术,实在不值一提,既然兴不起海战,自己也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是韦谦年老体衰,记错了时辰?
又或是冷君毅提前出发,不予惊动他人?
“这是出京的唯一道路……”莫若尘提醒一句。
“不错,大汉境内,这正义之师,自然不须躲躲闪闪,改走山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是一路追下去,若是他们提前出发,总有停下休整的时候;若是他们尚在身后,那我们便在路上等他们过来会合!”慕容襄说到这里,双眸光彩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