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行至清平山庄门前,风灿堂掀开花轿,一身大红吉服,红布盖头的新娘从花轿里被喜娘扶着带了出来,风灿堂上前一步,牵住喜娘递过来的红绸,将新娘引进大厅。
新娘正是水灵儿,但见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喜服,突然觉得十分可笑。多么隆重的装束啊!今日的自己,头盘高髻,戴着珠玉连缀的凤冠,广袖轻舒,披着图纹吉祥的霞帔,内穿红袄,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足登纤纤绣履……这是每个女子的梦想,也是她盼了好多年的夙愿,只是,这一身嫁衣,竟不是为庭哥哥所穿!想到这里,眼泪禁不住又流了出来。
慕容襄作为南棠慕容世家的贵宾,被安排在上座,与风御庭坐在一起,她眼见其他人等却是远远坐在别座,中间隔着不短的距离,心中不禁有些着急,等下若有人来敬酒,她却怎么办?那个仙儿姐姐也不在,要不,倒是可以帮帮自己。
今日风御庭气色不错,虽仍有一丝憔悴,但比起前几日消瘦变形,还是好了很多,他一脸平静,默不作声,只低头想着心事。
“御庭,你喝酒厉害不?”她小声问道,并不抱什么希望。
“不太好,怎么?”他答应着。
唉,看他那清瘦文弱的模样,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好吧,也不考虑让他帮自己挡酒了,说不定这个身子长大些,酒量就好起来了呢!自己来面对吧!
“咦,这要拜的高堂怎么只有一人?”慕容襄看着那太师椅上坐着的妇人,说道:“灵儿小姐家里的长辈呢?”
“灵儿自幼父母双亡,身世颇为可怜,她从小就被我爹收留,和我们兄弟二人一起长大。”风御庭解释道。
“哦,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慕容襄笑道:“难怪你们兄弟两个都那么喜欢她……”
这话一出口,便觉得没对,风御庭脸色顿时一变,血色全无。
慕容襄尴尬笑笑,将手按在他紧握的拳上:“御庭,我说错话了,不要介意!”
风御庭自嘲道:“没什么,大哥喜欢灵儿,原本我也有些知道的……这样也好,我一个瞎子,什么都做不了,灵儿若是选了我,只会跟着吃苦。大哥精明能干,做事稳健,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郎君,灵儿嫁了他,我、我也放心了。”
慕容襄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女子,你怎知女子们心中的想法?平常女子倒也罢了,若是某些特别的女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等等,她在说什么啊?说自己?说象自己这样的女子,却是不会在乎那些功名权势?
“特别的女子,又是怎样?”风御庭随意问道。
“没什么,我也不是女子,我怎么知道!哦,新郎过来敬酒了,怎么这么快?”慕容襄赶紧把话岔开,不过真的很奇怪,今天的仪式有些简略啊,几下就把新娘子送入洞房了,难道新郎在担心什么,害怕夜长梦多吗?呵呵,姻缘这个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该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慕容公子,今日得慕容公子前来捧场,我清平山庄真是蓬荜生辉啊!慕容公子的贺礼实在贵重,风某在此谢过!”风灿堂一脸得意走过来,一声令下,已有小僮在旁边为慕容襄斟满了酒水,酒香袭人,却是正宗的竹叶青:“慕容公子,来,我敬你一杯!请!”他一口干了,将空杯朝下,向众人示意。
“不敢,不敢!”慕容襄不能推辞,只好硬着头皮,一口饮尽,心中狂呼,仙儿姐姐,我的田螺姑娘,快来救救公子我!酒一下肚,俊脸上红霞纷飞,甚是动人,惹得桌上之人暗自惊呼,这慕容公子长得好生俊美,实在不在风二公子之下!
“慕容公子,有一件事,我尚且不明,还望公子指教一二。”风灿堂并不离去,走近一些,沉声说道:“我清平山庄与慕容世家,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各自为阵,互不干涉。尤其最近八九年,经营方向更是大相径庭,实在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近些日子慕容世家突然一改初衷,屡屡进犯,侵占风家的生意范围?”
“风庄主误会了,慕容世家无意与清平山庄竞争,多年前就是如此,以后也不会改变!”慕容襄皱眉说道,不好,头已经晕乎乎的了,只是没有象小时候那样一头栽倒而已。
“但是,那股势力实在太过强劲,普天之下,能与清平山庄抗衡的,除了慕容世家,还会有谁?”风灿堂疑虑未解。
慕容襄忍住那小人儿在脑袋里打鼓的难受劲,瞪他一眼,说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清平山庄根基深厚,就算有些宵小之辈前来挑衅,那也只能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而已!”呵呵,谁叫清平山庄多年树大招风,处事太过招摇,自然引来外人觊觎。风灿堂,他就自求多福吧,只要不是惊动皇城,引得轩辕皇帝利用国家手段来打压制裁,他就应该好生烧烧高香庆祝了……当然,这个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风灿堂半信半疑,继而放了酒杯,抱拳说道:“多谢慕容公子吉言。公子,这桌全是我风家的亲朋好友,其中不少是生意上的朋友。”再转向桌上的客人,高声道:“来啊,大家要帮我好好招待下南棠来的贵客,鼎鼎有名的慕容公子!风某还有其他客人,先去别座,等下再跟慕容公子好好喝几杯!”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站起,一个接一个地走过来,殷勤向她敬酒。
贼狐狸!慕容襄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心里一阵咒骂,该死的风灿堂,他生意上被人抢了先机,心理不平衡啊,却拿她来发泄!再说,要对付她,明目张胆上啊,谁怕谁呢,却背地里来阴的,叫这些人来跟她拼酒,那不是看她身子单薄,摆明了要将她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