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带她去过一次疗养中心后,她私下就常去,假装自己是岑晨,让岑母安一下心。
她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你那二十万不是全捐进疗养中心里了?”
“哇,你跟踪我吗?怎么这么清楚?”
“阿乐打电话给我,他说下回你不必这样破费,买些小点心、小玩意儿去哄哄那些老人家,他们就很开心了。”
“我买过啊!上网订了最有名的大溪豆乾,可惜没有人要吃。”
唉,名产不代表人人爱啊!尤其老人家根本咬不动豆乾,还不如送豆腐呢!
“下回我带你一起去买吧!”徐文钦说。
“原来钱不是你自己花掉的,你怎么不早说?”这个笨媳妇……唉,看来她在存自己老本的时候,也得替容蓉存一份,一个完全不会替自己打算的女人,著实令人担忧。
不是她花掉的吗?也算吧!容蓉不太了解这里头的关键,几度张嘴,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母真庆幸自己生的儿子够奸,若生到像容蓉这样单纯的孩子,非成天操心死不可。
她这番忧虑绝对契合了已故容父的心思,想当年,容父也是为容蓉操极了心,所以才会打小就物色“未婚夫”给她,因为无法指望女儿了,只好期待收养的男孩可以在他死后继续保护容蓉喽!
“算了,以后你的老本我负责吧!”徐母摇头叹气地走了。
容蓉终于有机会开口。“我做错了吗?”
“为什么这么想?”徐文钦走过来抱住她的腰。
有人说男人的汗味很臭,但容蓉却很喜欢徐文钦的味道,哪怕他刚下班回来,一身肮脏,她还是觉得他性感;闻著他的体味,她就感到一阵心暖与甜蜜。
她娇躯懒懒地偎入他怀中,小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两下。“因为伯母很生气啊!”
“妈那不叫生气,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老而无靠啊!”
“我有你在啊!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只要我需要,你都会在背后当我的支柱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不信任则矣,一信任,必定全心投入。她值得最诚挚的感情,而他也必定会以最真的心回报她。
“当然,我的承诺永远有效,你不需要担心。”不负她,今生今世,他必不负她。
“所以你不会怪我花太多钱喽?”
“你给钱的时候开心吗?”
她想一想,用力点头。
“只要你开心就好。”他温柔地吻著她的耳垂,轻声的话语吐入她耳畔。“不过记得别连生活费一起给光就好。”
“啊!”他不提她都没想到,他一说她才记起。“我忘了留一点钱养小粉红了。”她倒不担心自己会没饭吃,反正徐文钦会养她。但是……小粉红怎么办?进口跑车保养费好贵的。
“喏。”徐文钦抛出一张金融卡塞到她手里。“密码是你的生日,有需要自己去领吧!”
“谢谢徐大哥。”她笑眯了眼,不过还是把卡还给他。
“怎么了?你不是要养小粉红?”
“是啊!可是不能乱用你的钱,你的钱要留下来养我,不养小粉红。”
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养你跟养你的车有差别吗?”
“当然有,小粉红每次维修都要送回原厂,我嘛……你让我吃夜市或吃餐厅我都无所谓。”怀念以前的荣光吗?曾经怀念过,现在不了,奢华如果不带滋味,也只是无聊。平凡若添上色彩,则更加耀眼。
“好啦!晚上我们再去逛夜市。”
“吃完饭才准去。”厨房那头传来徐母的声音,她饭都煮好了,可不许两个年轻人把饭菜浪费了。
“晓得了,老妈。”
徐文钦边说,边挽著容蓉朝自己的房间走,途经客厅的茶几,瞥见摊开的报纸斗大的标题──容氏集团董事长容蓉与总经理赵风大婚。
他停下脚步,把报纸拿起来,看看刊在头版上那偌大的结婚照。
“怎么了?”容蓉好奇凑过去瞄上一眼。“噢……赵风跟岑小姐结婚啦!可怜。”在她看来,任何得跟赵风在一起生活的人都是可怜虫。因为赵风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加混蛋。
徐文钦却是抿紧了唇,一脸严肃样。
“徐大哥,你怎么了?”两人认识三个月,她还没见他发过脾气,不免有些担心。
“蓉儿,我想你有必要回容家一趟。”容蓉是他的,徐文钦不想看见她的名字跟任何男人牵扯在一块,哪怕那纯粹就是一场骗局,他还是受不了。他很嫉妒。
“怎么突然要我回家?”
“向赵风提出严正诉求,声明你容蓉大小姐是我徐文钦的老婆,他娶的那个女人叫岑晨。”
她先是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搞了半天,你吃醋。”
“我不该吃醋吗?你本来就是我的。”他用力搂紧她。“可是你看报纸写的,说什么容蓉跟赵风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像什么话?”
“那都是假的。”
“假的也不行。”她从头到尾,连头发到身体,哪怕只是一个名字,都是属于他徐文钦的。
“我现在才知道你那么爱吃醋。”她刮著脸颊羞他,不过……“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用过各种方法了,去公司闹、到家门口大叫、找亲戚、向八卦杂志爆料,可惜就没人信我,赵风把所有我回家的路都斩断了。”
“一定有办法的。”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徐文钦不信赵风能做到滴水不漏。
“什么办法?”
“暂时还不晓得。”
“那就别忙啦!之前你还劝我看开的,现在原话送还给你,反正是八卦新闻,看看就算了。”
他以前劝她看开是因为他还没将她拐到手,怕她一回家,豪门深深将阻断他们的姻缘路,但现在……他们都已是实质夫妻了,他坚决护卫妻子的名誉。
“别的事可以算了,老婆名声这种大事怎么可以随便看待?”他不贪图容家的财产,但他要全部的容蓉,一分都不让。“总之我先请朋友密切注意那边的消息,一旦赵风露出破绽,我立刻送你去与他理论,要他重新刊一次更正启事,告诉社会大众,他娶的是岑晨,你容蓉是我徐文钦的老婆。”
醋桶这么大,她也算服了他了。但她不打算阻止,反而乐观其成。
如果能见到赵风,必能见到岑晨,她一定要告诉岑晨赶快去见她母亲;一个母亲需要的不是最好的医疗或享受,而是亲爱的子女能常伴身旁。
“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行动上就算了,她无能为力。
“你等著看我为我们的婚姻正名吧!”他说得极度认真。
她拚命点头兼鼓掌,就当在看戏。实在没想到,不久后赵风就生病住院,离开守卫森严的容家,徐文钦就趁这个好机会,帮她回去。
他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徐文钦心满意足地看著电视新闻上容氏集团召开的更正记者会,历经了半年的动汤,赵风终于对媒体发布,基于容蓉与赵风的个人意愿,他们婚配的对象分别是徐文钦与岑晨。
他和容蓉的关系总算得以正名,他开心得作梦都想笑。
“呵呵呵……”这场等待真的是好久好久啊!
“傻兮兮地笑什么?”徐母一个巴掌拍在他头上。“遥控器拿来啦!”
“妈,我正在看新闻耶!”他誓死捍卫观看他婚姻正名这重大新闻的权利。
“新闻有什么好看的,我跟妈要看连续剧,你走开啦!”容蓉乘机抢走了他怀里的遥控器。
说来哀怨,自从容蓉进门之后,家里的电视就变成了两个女人的专属物品,徐文钦再没机会看到一场球赛、看完一小时新闻。
这婆媳俩啊!什么事都能斗嘴,就是看电视的时候统一阵线,一定要看像“还珠格格”、“青青河边草”、“蓝色生死恋”……之类的爱情片。
她们如果只是看一遍重播,那也就算了,偏偏她们还买了一堆VCD、找到一大箱古老录影带,只要有时间就要重温一回,看了十几二十遍,还是每看必哭,每哭必看。
一开始他还会陪她们一起看、一起“笑”,没错,她们每次看到泪水直流时,他就笑到滚下椅子,但随著次数一多,他也笑不出来了,只觉得这玩意儿讨厌到极点。
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狗血、煽情、无聊到了极点,兼加教坏小孩;要他说,这类歌颂爱情至上,为了爱什么都可以牺牲,父母兄弟、情理伦常都能抛却的东西全该下十八层地狱。
“又是“还珠格格”,拜托,你们看不腻吗?都看了十几遍了。”不是三部共看十几遍,是每一部都看了十几遍,那些台词连他都会背了,可见他受毒害有多深?
“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叫生死无悔的爱?”容蓉耻笑他。
“别理他。”徐母招呼媳妇赶快看电视。“男人只有在追女人,而且还没追到手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点点浪漫,一旦让他们得了手,哼哼,妻子就变成黄脸婆了。”
黄脸婆这称呼容蓉可不爱,纤纤玉指扭住徐文钦耳朵。“你老实招,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丑了,不爱我了?”
徐文钦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主题曲响起的瞬间遁回房里玩电脑,好过在这里受她们婆媳俩的精神虐待。
“好蓉儿,你知道我是最爱你的,而且你这么可爱……”赶紧把老婆抱进怀里哄一哄,看一眼她身上的粉红色小洋装,蕾丝翻滚,从袖口一路到腰际,活生生一个大芭比,哪里显老了?“你每天出门我就担心你会被拐走,不晓得多在乎你,你不能冤枉我啊!况且我今天会争取看新闻,也是想了解赵风是不是真为我们的婚姻正了名。我全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著想,你要明察秋毫啊!”
“算你会说话。”她倾过身去,亲他一下。“既然你疼我,就陪我看电视吧!”
“不要吧!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徐文钦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两个女人的围剿。
“这么感动人心的戏哪里不好,让你嫌得一文不值?”徐母先骂。
“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今晚就别回房了。”容蓉跟著开炮。
“好好好,是你们要我说的。”他已经忍很久了,早就有一肚子怨气要发泄。“先说这个紫薇好了,戏里说她仁慈、善良、聪明、灵秀,结果呢?你们自己看,不过是老公出了意外,她连儿子都不要了,推儿子推得多狠啊!当年她娘被皇帝抛弃的时候,如果也一样歇斯底里,现在她怎么会在这里?老妈,失去老公你有经验,小时候你跟爸的感情也很好,可你有像她那样,爸一死就不要我吗?这哪里是什么无悔的爱,这叫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