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自己都说了──追求过。那表示是过去式,不是吗?”她笑著把碗盘拿进厨房,开始清洗了起来。
“过去式?”他追了进去,还很顺手的接过她洗好的盘子,帮忙擦乾。“说不定他还没死心,不然干么对孩子那么好?”而且女儿也很喜欢这个楚叔叔,真是危机!
“你想都四年了,我们会怎样早就怎样了。他是我的好朋友,跟喜敏、光美、家齐一样,通通是我的朋友。还有,我男性朋友并不少,以前是因为都跟你在一起,对很多朋友都太疏忽了,没道理我不能跟这些朋友交往啊!”
“如果只是朋友,那当然没问题。”他撇了撇嘴。“好吧,以后你这些朋友找你出去,记得找我作陪,我喜欢认识你的朋友。”
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那个温驯的女子,他可不能用霸道的方法。既然无法一次歼灭敌人,那跟在余唏旁边,伺机歼灭、一一突破,总也是一种方法。
“作陪?”她愣住。“你不会忘记你住在台北吧?”
这也是她一直想到的问题。他的事业那么庞大,生活与工作通通在台北。而她则是在中部安定下来了,别说她的店,孩子的朋友跟生活圈都在这边,不是说动就可以动。
再说,她跟他的关系到底会变成怎样,连她自己都没个把握。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全面封杀他是不可能的,这个有时候很无赖的男人,比以前那个霸道的家伙还难应付。可是要她就这样答应他的求婚,她却也有太多犹豫跟顾虑。
“我们可以找出方法的。”他的想法比较乐观,其实也是因为他已经开始动手做一些安排,好让两个人可以尽量缩短分离的时光。“不然你以为我干么工作得那么卖力,四、五天都不敢打电话?”
“那你……什么时候要回去台北?”她忍不住还是先想到分离,光是这念头就让她难受。
唉,骗谁啊?说她不爱这男人了,怎么又会光想到他的离开就倍觉落寞。
“待到不能待为止。”他咧开嘴笑著。“不过你不会残忍的要我每天都睡沙发吧?你的沙发好短,我的脚都垂在外面。”
“那你可以把另外一把椅子并过去啊!”她笑著回答。
他苦了一张脸。“看在我帮你洗碗的分上,不要这样对待我。我等一下请你看电影!”
“嗯,如果外加两桶爆米花,我再来考虑看看。”她笑著说,想到他们以前就很少一起看电影,今天居然有机会,真的是很难得。
不过电灯泡实在太多,想要浪漫的感觉,恐怕很困难。更别说看的根本是小朋友的卡通片了。
结果最后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进电影院去。
他是买了两桶爆米花,连带著饮料都准备齐全了,就是没进去看电影。
“你看他们会不会一直找我们?”余唏跟他并肩坐在电影院出口的小公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著爆米花。
“等散场马上就看到我们了,没什么好找。还有,不用担心了,孩子有好几个大人照顾,肯定玩得很开心的。”他可不想进去跟一堆人看卡通片,宁可多偷一点时间跟她独处。
他现在很希望能补足这四年的空虚寂寞,好好享受她的陪伴。这几天独自住在台北那空汤汤的公寓,滋味格外难受。
“那你欠我一场电影。”她咬著爆米花,转头瞪他。
“好,没问题。”他张嘴咬住她嘴里的爆米花,顺势来一个颇有深度的吻。
她红著脸让他那不打算停止的吻继续,她忍不住回应著他。虽然火热的程度不减,但他的吻多了温柔,也多了些顽皮的味道。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跟他都变年轻了,好像属于情侣做的傻事,以前没有机会做的,现在居然都开始做了。
她就从来没想过他会抢她嘴里的爆米花吃。
“嗯,这家的爆米花不错,香的勒!”他舔了舔嘴,夸张地眯起眼。
她被他的动作弄红了脸。“三八。自己有一桶,干么抢我的?”
“好吧,那让你抢回去。”他拿了几颗塞进嘴里含著,故意把嘴嘟向她。
余唏被搞得噗哧笑出来。
“你这种行为可别给孩子看到了,小心小孩子的学习模仿能力。”她捶了他胸膛一下。
“谁敢吃我女儿嘴里的爆米花,我肯定揍得他满地找牙!”他低声威胁道。
“你也发作得太早了,至少再等个十几年,到时候你可能会需要做这些宣告啦!”她调侃他。
“既然你都提到十几年后的事情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来讨论一下结婚的事了?”他一逮到机会,赶紧把话题导入正题。
余唏看了他一眼。“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至少她没再说什么短暂关系的话了,不然他肯定吐血。
“我哪知道?以后再说吧!”她不想烦恼那么多了,乾脆就且走且看吧!既然抗拒不了他,那么就让时间好好考验这一切,或许他跟她慢慢的都会有答案。
“你不当我的北妻喔?”他一脸失望地问。
余唏差点把喝进嘴里的饮料喷出来。
“呃……”他居然还记得她随口的胡说八道,完蛋!幸好出口的人群解救了她。“电影好像散场了,有没有看到他们啊?”
严军瞄她一眼,知道她故意转移话题,不过还是决定暂时放她一马。“我们过去那边等吧,免得他们没看到我们。”
于是两个人抱起两桶爆米花跟饮料,直接朝出口走过去。
果然没多久,四个大人跟两个小孩很快就出了电影院,且马上看到他们两个。
“爸比、妈咪,你们怎么这么慢?”歆柚朝他俩跑过来,一手牵起一个。
“对啊,你们两个是洗碗洗到哪边去了?电影都演完了,还不见人影。”光美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爆米花?不会偷跑去看别部电影吧?”
“没有,我们只是……”余唏不知道怎么解释,苦恼地看著严军,怪他出的馊主意。
夏严军果然脸皮够厚,不痛不痒地说:“我们迟到太久,工作人员不让我们进场了,只好在外面公园等了。看,我们连爆米花都买好了。”
余唏佩服地看了他一眼,真有他的,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光美狐疑地看了他俩一眼。“算了,没差了,重点是小朋友有看到就好了。”
“那现在打算做什么?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让孩子回去睡觉吧!”楚系维说著。“我们都先回到余唏那边,把自己的车开走。”
“也好,光美、家齐跟系维,看有没有需要什么东西,可以从我家里拿过去。”余唏说著。
“不用啦,该有的都有了。”楚系维笑著说。“棉被枕头那些,我都准备好了。”
“好吧,那就这样,明天起床后再连络。喜敏,你跟小翔要搭严军的车吗?”余唏问著。
“不用了,我们搭家齐的车就好,到你家楼下就不上去了,我直接开车回家。小翔都困了,刚刚看电影差点没睡著。”喜敏说著。
于是最后决定就地解散,明天再约了出去走走。
余唏跟歆柚上了严军的车,严军第一个问题就问:“他们今天住哪?我以为他们要住饭店。”
“系维在台中买了间房子,光美跟家齐都要去住他家。”余唏回答他。
此时他们的女儿已经在后座睡著了,于是两个人说话自然压低了声音。
“买房子?他为什么要在这边买房子?他不是在台北上班?”他讶异地问。
“你不也在台北上班?”她堵他一句。“其实系维考虑过到中部发展,反正这边房子比较便宜,就当是一种投资。买的时候我跟喜敏还去帮忙出主意呢!其实我觉得系维好像对喜敏很有好感,只是不说破而已。”
“喜敏?”他讶异地问。
“对啊,喜敏虽然有了小翔,但一直都没有结婚。系维跟她认识也满久了,有时候我看他看喜敏的眼神很不同……”
“你该不会想当红娘吧?”他转头看她。反正姓楚的不要来觊觎他的女人,他要喜欢谁,他都没有意见。
“还是不要,免得搞砸。喜敏的老爸很不好搞,如果他们真要在一起,恐怕系维还有些苦头要吃。”余唏同情地说。
结果闲聊间,没多久就到了她家。
严军把车子停进车位中,反正余唏也没买车,地下停车场的车位空著很久了,这下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歆柚睡著了。”她打开车门,转头看他。
“我来抱她,你帮我把车上那包东西拿下来。”他指著另外一个不小的提袋。
余唏提起袋子,原本以为是他的换洗衣物,但是袋子并不重,让她怀疑他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来。
两个人合作,很快安顿好孩子,半个小时后,已经都梳洗完,可以准备就寝了。
“你那个袋子放的到底是什么?”余唏盯著床尾那个提袋,好奇心仍然未被满足。
她发现他的换洗衣物已经拿出来,那一袋显然不是衣物,更不可能是他的手提电脑。
“这个啊?”他脱掉浴袍走到床尾去,将袋子拿过来给她。
余唏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好奇地打开袋子。
“枕头?你干么带枕头?”她把枕头从袋子里面抽出来。
“该成双成对的就让它放在一起。”他拿起那个枕头,放到她原本放枕头的地方,将她的枕头收了起来。
那颗枕头与旁边那颗她抱著睡觉的枕头是一对的。
“你带走了我的枕头,我则留下了你的,看来我们很有默契。”他的声音低沈,有一种莫名的磁性。
这一对枕头正是当年他们住在一起时,所使用的那一对。没想到多年后,还能见到这组枕头并排在一起。
“你……留著它?”她的喉咙发紧,眼睛发烫。
“对,因为上面有你的味道,我需要它才能入睡。”他在她身边坐下,轻声地回应。
“严军!”她投进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他。
一颗枕头就打败了她。
她被感动,也终于把最后的围墙拆除,真正重新接纳了他。
严军抱住她柔软的身子,满心感谢老天爷让这两颗枕头有再度排在一起的机会。
说不出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