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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无法愈合的伤

林奇的母亲,也就是林新的第八房太太。

那是更久以前的事。听说林新当年看中了林奇母亲的美貌,强制性手段娶了林奇的母亲,性质和古代的强抢民女当压寨夫人差不多。后来呢,林奇的母亲不知何种原因毁了容,失了林新的宠爱,在一次战乱中被活活打死,就连尸体都没能完整地找回来……

林新总是这样子告诉林奇她的母亲是因为难产而死的,只因为是愧疚,也是因为愧疚在外人看起来林新对林奇多么地好。

林新从未把一点点的爱和关心倾注在林奇身上,所以,那份重要的情报不可能在林奇身上,林新最相信的人,应该是刚娶进门的九姨太太……

这个夜晚黑得可怕,如墨似地混浊,在这墨海里,皎洁的月亮洒下清冷的月光,这美丽的月光下有个行为举止凌乱的影子,那影子的行动看似凌乱,实则却很敏捷,他敏捷地用迷香迷晕了这监狱里的所有人,又敏捷地打开了生锈的锁链,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个人悄悄带出了监狱。

约是半个时辰药效失效后,林奇凭借着最后的意识拉住了那人的耳朵,吃力地轻语:“你要带我去哪?”

那人没回答她,只说:“情报既然不在你身上为什么不早说?”那声音包含着无限的无奈,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带着她走进一个叫做“破镜重梦”的店。

在那里,林奇恢复得很快,休养了才三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她走了出去,阳光正好,就似梦幻,一转头,那家店伫立在那里。

“破镜重梦”那是一家十分古怪的店,里面摆满了无数个各式各样的镜子,更奇怪的是那些镜子都是不完整的,每一个镜子都爬满着大大小小的裂痕。而“破镜重梦”的邻边房间则挂满了长长短短的假发和黄白色的人皮面具,那些景象颇有些惊悚和渗人……

后来阿怪告诉林奇:他们叶家世带家族以前都是专门修复人的容貌的,他们修复的是照人的镜子,戴在人头上的假发和最具关键的人皮面具……

在那家远离喧嚣的店,林奇的来生几乎都是在那儿度过的。

叶子安那边,九姨太实际上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主动交出了情报,从此,林新残余军队和势力全部瓦解,上级要求全部绞杀林家人,九姨太即使是这样也没能逃过魔爪,惨死在漆黑的枪口之下……

破镜重梦。

林奇停下了手中喝茶的动作,疑惑不解地打量着门外突然闯进来的男人。男人迈着大步子急促地寻找出贵重的东西,把它们都塞进一个包袱里。

“阿怪,出了什么事吗?”她不紧不慢地问。

“他们很快就会来逮捕你的,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我带你离开勿安城。”说罢,他已经拉着她的手跑了出去,跃上一只马。

“那你呢?”

“我和你一起走。”也是那个时候,远方的天边传来一阵爆鸣声,恰好淹没掉他的声音,她转头,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地跃下马。

“林奇你要干嘛?”他几乎是大喊出来的,伸手就想把她拉起来,可她却不听话,发疯似的往刚才发生爆炸的地方跑去。“阿怪,你等我回来,你在原地等我回来就好,我很快就回来……”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笑魇如花对着他,她的头发在风中凌乱极了,那头发渐渐地随着她的背影融化在黑暗中……

“林奇……!”叶子安懊恼地大喊着她的名字,她似是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头也不回地往林府跑去。

她到底想干什么?当初把她从监狱里救出来简直是白救了!他吐了一口气,努力平息内心的怒火,驾着马往林奇的方向跑去……

两条白色的封条好像把诺大的林府给封印住了,为什么那么安静?林奇上去推了推那扇门,打不开,只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林奇从小小的缝隙里瞧进去,里面都是无情的大火。林奇惊恐地往后退了退,转身又跑去林府的后院。

她记得高墙下应该是有一个洞的,那是当年她与阿怪为了逃教书先生的课而挖的。林奇钻了进去,走到了灵堂,幸好火势并没有被蔓延到。

她张望了一下,那件校服应该是在灵位的第四个暗格里面……一,二,三,四!暗格被打开,衣服静静地躺在里面,完好无损,甚至没有一点儿灰尘,林奇笑了,也是同一时刻,林奇怔住了,时间仿佛就定格在那里,她的耳朵敏捷地动了动,斜眼瞥到落日的余晖从身后射进来。

她的身后应该有一个人,还是一个想杀掉她的人!

谷雅慧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长到林奇的脚刚刚好踩中她的影子。门关了,影子消失了出来,烛火摇拽着身影。

“抱歉,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上头的命令,火是我放的,爆炸也是我制造的。”

林奇把衣服拿了出来,紧紧抓在手里,“没关系。”

“但愿等一下我道歉的时候你也能说没关系……”谷雅惠又轻轻地笑了,脸上的疤随着她的面部表情一动一动的,烛光下,那条蜿蜒的疤显得特别妖治。

林奇看着她,发现她穿的旗袍和自己穿的旗袍出奇地般配。

“林奇我一直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配得上子安,只是,脸上的这条疤……原谅我……。”

她的手法快得让她没有丝毫痛苦,她只是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她的脸上流了下来,那液体是红色的,一直往下滑,一直往下滴,像汇成一条血色的河,然后染透了她手上蓝色的校服……

她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脑子全然一片空白,只任那血流淌着,她的指尖碰到那血,很冰冷,很凉。

耳畔传来女人诡谲的笑声,那女人还说:“这样子,你也配不上子安了……”

她的血细胞迅速死去,她知道,脸上长长的裂缝再也无法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