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主,这一路我们一定会伺候好莫二当家的,你终有一天会知道我们用的是什么手段”
“你他娘的再说一句!”楚怀天跳着骂人,穆归本来觉着没必要在意,还拉着这疯子不让他犯傻,只是听到这一句他也来火了,手下不由松了力道,是因为他也想过去把那边故弄玄虚的家伙丢下去喂狗。
“之前种种不过杂耍,今夜之后,距剑祭还有二十天,这二十天才是最精彩的时候,今夜在下奉命给楚门主送来这副对联,全当恭贺莫二当家起死回生,楚门主何不过来接了,在下也好交差走人,不打扰二位兴致”傲翔依旧肆无忌惮的说着。
“不知好歹的东西!再不滚小爷可就不管了”穆归觉着自己的耐性应该算是很好的,过去二十多年里还没遇上什么让他控制不住的事情,只是眼前别说是耐性,就是起码的自控都在受到挑战,再这样下去不是他拉不拉的住楚怀天的问题,是自己会不会比他先出手的事了。
“怎敢劳穆公子大架,还请穆公子离这魔教远一点,招惹到莫羽其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穆公子还是不要参与此事的好”傲翔言语诚恳的对着穆归拱手。
“你算个什么东西……”穆归抬手骂人,只是他一个不注意,楚怀天就不在他控制之下了,还没等他有动作,自己就被一股子力道撞出去了。
“楚怀天你个混蛋!”穆归骂人的时候已经被楚怀天掀翻一边,就看着那人提步飞纵,向着那边招摇的布幔就冲过去了。
“门主危险!”
穆归还没爬起来就听到这一声来自檐下的呼喊,然后是三方人影向着楚怀天未落的身影围过,只可见长风呼啸、衣带飞扬,脚下身手干净利索,仓促之间仍能准确判断方位,眨眼之间静止的场景是楚怀天没能冲上去,在离那宽大邪乎的布幔两步之遥的时候仍旧张牙舞爪的挥着手,一副生吞了傲翔的架势,硬是吓得刚刚被他打趴下的杀手连连后退,却是被三个人连拉带拽的拉回原位。
“你个没脑子的混蛋!还敢对小爷出手,刚才慢一点你可早就被烧着了!”穆归爬起来冲过去就骂人,揪着楚怀天的衣领重言开口,看一眼就知道那布幔上一定是有触身即燃的磷火粉末,说不定还有什么奇毒秘方的等着,他却不管不顾的往上撞,这就不是没脑子那么简单了,明摆着找罪受,自己要死要活也就罢了,累身边的人跟着担心才是麻烦,要是在自己面前让这疯子缺胳膊少腿的,那自己怎么跟小莫交代,他这一骂,身边三人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的站着,看着也是愣了一下的楚怀天不语。
“不准老子去,你们去把那混蛋给老子灭了,把那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他给老子自己吃了!”楚怀天推开穆归,向着围在身边的三人下命令。
“老大,欧阳堂主让属下过来带您去城外,这一路人只是在分散注意力,那布幔碰不得”岳然认真开口、拱手有礼,没抬眼看那边一眼,现在就希望门主别再发火,老实的跟他出城去见那不该出现的人,今夜泗城成没有出现预料的场景,不知名的杀手是不少,但最多就是找各处人马闹一闹了事,就连出现在这里的傲翔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未看到离寒清的影子,现在的情况是有点让他摸不着头脑,适才遇上欧阳风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四下未及展开的动作却在前一刻偃旗息鼓了,自己在这里根本连手都没抬一下,这大半夜尽是在寒夜里到处转的吹冷风了。
“分散什么注意力,老子根本就没看他,他们要是真有本事斩天灭地的,老子洗干净脖子等着他”楚怀天斜了一眼那边,居然看不到多少火气了,拍拍手很舒服一样的说着。
“那你刚才死命要往上冲是什么意思?”穆归觉着自己接下来是一定会发火的了,楚怀天最好是有什么很好的理由解释一下,不然他会亲自把这家伙仍过去试试那布幔上是不是真有什么吓人的东西的。
“老子不往上冲,你这混蛋不是要比老子还快吗?”楚怀天这一说,不单是穆归没反应过来,连岳然带着手下二人都完全不知所以然,就这样站在寒夜房顶的盯着他们的老大看,到底有没有人能给他们解释一下今夜这到底是哪一出。
“你等等,小爷有些犯晕”穆归拍拍脑袋,是不是他酒真的喝多了,怎么觉着自己现在掉到一团棉花里一样,云雾飘渺的,要是他没理解错,楚怀天不要命的要往上冲是为了避免自己先过去,就是说他完全清楚那边是什么东西,或是连自己会比他先忍不住都料到了,适才他那一下,只是为了阻止自己吗。
“那什么对联已经没什么稀奇的了,把他们给老子赶走”楚怀天没理穆归,转身对着身边的岳然低语一句。
岳然跟了楚怀天六年了,无论是什么时候,门主给他下的任何命令,他都从来没有有过半分迟疑,前面是无底深渊他也会半眼不眨的往下跳,也就是说只要楚怀天一个字,他就会做出最迅速又准确无误的出击,只是在今夜,在这房顶,在此时的境地,听到楚怀天这低声一语,他竟然迟疑了一下,不受控制的看了老大一眼,不是这任务有多难,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抬手之间。
闪身出手,和身边木子、雷赤举剑划向一边的傲翔,剑下没有迟疑,依旧光闪夺目,只是心中疑虑未消,那一刻自己迟疑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多少次简简单单的场景,只是老大从没有过的眼神让他不知所措吗。
“楚怀天,是莫羽教你如此手法的吗?”傲翔拔身离开这片房顶,站在远处高声呼喊。
“是又怎么样?”楚怀天站在原地,平静开口。
“果然厉害,只是今夜不过是个预警,之后无论你们有什么能耐,也不再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赶上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快滚!”
“穆公子,今夜失礼,他日相见再行赔罪,诸位保重”
直至这里的人消失干净,不管是被扔出去还是自己爬着走了,接近晨曦的如意房顶总算安静下来,岳然三人落足楚怀天身边之时,穆归觉着自己还没怎么清醒的。
“楚怀天,你……”穆归想教训人,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真的感觉自己在犯晕一样,两步未走,就差点跌下去丢人。
“你他娘净给老子添乱,现在给老子老实装死的睡着,接下来最好一点声音也不要出,不然老子直接把你丢石板上去过夜!”楚怀天声音里有强烈的不满,却是两步跨过,将摇摇晃晃的穆归接在手上。
“你……”穆归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就觉着楚怀天的脸开始模糊,然后是四周冰冷无比,直至完全黑暗。
“走,出城去看看”
楚怀天说完,竟然是抱起穆归飞身而走,岳然看看身边的两人,和自己一样万分疑惑的眼神,看着老大离开的方向抓着脑袋,岳然忽然想起来不久前轻旋跟他说感觉到他们这些人都退步了,离秦少春他们已经开始有距离,现在他才觉着这话有道理,接二连三的意外面前,自己都难以给自己解释一下,又怎么给身边的人说清楚,看着转向自己的两个人,他就觉得该向秦少春那一路人请教一二了。
摇摇头,招呼着闪身离开,这房顶不是什么好地方,全都乱套了。
莫羽的马车出了城门,就沿着官道慢慢悠悠的前行着,不急不慢,走了差不多五里,就看到前方不远处道下两个分路口。
“公子,我们走那一边?”秦少春轻声问道。
“武强,你说呢?”莫羽反问道。
“属下不敢妄言,堂主吩咐,二当家是要去十里处四秀山两峰之间的山坳竹屋,此两处岔路口上路,只是相差一里不到的路程,都可以到达那里的”武强勒住马匹,在路口处停下,莫羽一问他便认真的回答。
这泗槐城里里外外、方圆十里,他是再熟悉不过,要是连自己的驻地都不了解,那极乐门也用不着养他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了,适才在城里听着欧阳堂主的吩咐他就有所不解,只是没敢说出来,现在二当家居然向他问路,他就忍不住又在思量,堂主所说的地方他当然知道,那山坳里的竹屋一处,据说那是多少年前游玩到此的诗人雅士,留恋四秀山的景色在此两峰之间,取山上特有的紫竹为材,搭建了一处雅致的庭院,以供自己留宿,后来成了各处游人、江湖过客的歇脚点,只是年份久远,多次返修之后,到今日也已是破败不堪,还因为前几年传言那山坳里有什么猛兽出没,就更无人光顾,自己上次勘察的时候,那里早已是荒草丛生,只有几处轮廓可见。
今夜二当家居然要去那里,叫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为什么,这比城里城外乱撞的影子都让他好奇,他自是知道绝不是去看看风景这么简单,但此时停下来立在路口,看着前面的两条分道,他就觉着自己的脑子跟着绕到一起的,解不开还越缠越紧。
“差不多了吧?”莫羽轻声说了一句。
“恩,估计着傲翔已经回去了,老大应该在路上了,我们可以去会会那些人了”秦少春回道。
“我现在还是想知道傲翔哪里弄得“天帘布幔”,找来戾生磷石在那里写天书,还能知道那南原神子的生门如何召唤,到底是什么样的得道高人在教他?”莫羽思索着开口。
“而且还懂得拿捏时机,掌握着火候,要不是这次老大还算听话,还真不好说”秦少春认真道。
“那人要是知道我们联合起来折腾,先是在他的药里动手脚,再是那疯子找他没命的打架,后来又在人家的酒里加东西,大冷天不睡觉的拉着折腾一晚上,现在还云里雾里的睡着,不知道醒来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把如意楼拆了报仇呢”莫羽轻声笑言,好听的声音飘荡在无人的官道之上,像是乐声一样醉人。
武强坐在马车前还在绕着,现在是直接拧到一起去了,完全听不懂二当家他们在说什么,没有指示他也就这样停在原地,听着二人聊天全当享受,至于是什么意思、说的是什么,他是不打算去想了。
“这帮人看出我们极乐门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正好赶上那神子跑来这边做什么生意,要是不拿他唱唱戏,还真就奇怪了,我现在很怀疑雀神的奏报上把那家伙吹的神乎其神的是不是弄错了,被人家下套都不知道,还要公子和老大去给他料理,实在看不出他有多大能耐,就是一没心没肺的主”秦少春说完几声轻笑,这笑声也是很好听,只是你分不清这里面是什么情绪,有这个又不像那个,找不到任何喜怒的根据。
“你认为他很简单?”莫羽问道。
“起码他现在示人的一面,简单的要命”秦少春思索道。
“我也是很希望这人就这么简单下去,就算要一直帮他收拾,也没什么,只是他简单了这么些年已经算是极限了”莫羽无奈道,现在想起那人在自己面前心无城府、高兴开心的样子,他就觉得舍不得,是舍不得看那人丢了这样的心性,舍不得看他那漂亮的眉眼换上忧伤,他就是该站在阳光最强烈的地方,清澈透明的为所欲为。
只是今夜之后,在他醒来的时候,是不是就不在是之前的样子,他的家人难道就没想过,这样做会伤害到他吗。
“最少,要让他不管不顾的时候,不能为他人所用,至于他醒来之后的抉择,公子,我们掌握不了,也没这个权利”秦少春严肃道。
“希望不会太难”
“公子,你似乎是把重点放在他身上了,忘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料理的”秦少春回头一说,他发现如果继续这个话题,会让公子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