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太子之母
女人一生为了就是儿女,王嫣无非想要个自己的儿女,回到宫中自然想的是宫里的事,要陛下破戒那看似好危险,突然间,王嫣觉得自己错了,自己难道真要害死病已,于是说道:“我就算了,我已经有奭儿了,他是大汉的太子,将来会孝顺我的。如今陛下正值年富力强,我怎么好害他呢?”
“那种事,你遇上陛下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天子的命贵重呢!难道怕你不成?”丁楚雅说道。
霍成君说道:“楚雅姐,陛下的事怎么能有一丝马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是一种心理,霍成君觉得自己难以接受天子刘询,但也不希望她与别的第五十六回皇后人选
“昨日,陛下把卫婕妤赶出了宣室殿。”张婕妤身边的王婆子说道。
“你不要胡说。”张婕妤说道,“这是宫里,不是霍家。”
“不是我说的,是卫婕妤身边的小丫头说的,”王婆子说道,“那种事我怎么敢随便说,我是替主子开心。”
“有什么可以开心的,嬷嬷,你要慎言,这里并不比霍家,夫君虽然是我从小相处的,可是这里人多嘴杂,难免会有说不清的事。”
“是!”王婆子说道。
昨天谁来了,谁能让卫婕妤退避,张婕妤心中有了疑问。宣室殿里静悄悄的,没人在那边。
门外站着值班的小黄门,看见张婕妤来于是低头行礼。
“昨晚是谁来了?”
“张侍中来了。”小黄门说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张婕妤问道。
“与陛下一起去了前朝。”小黄门说道。张婕妤心里思量着,难道爷爷让叔叔带话给陛下吗?陛下岂能听从他们的摆布?自己并不是合适的人选,当初进宫就顶着他人的身份,爷爷不是不想让自己与张家有瓜葛吗?怎么会让小叔叔来?也许小叔叔根本不是为此而来的。
前朝与后庭之间绝对是不可能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可是有人偏偏站在两门之间。张婕妤远远看见了那个人,他好像在打听些什么,谁似长舌妇?好奇让张婕妤往门口而去。
扬恽正在打听天子最近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天子如有不当事情,应该早些劝诫,世上贤臣皆是这般做的,却不想一个美人朝自己过来。
“侯爷,你可是多事之人呀,陛下在前朝,你却在背后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张婕妤说道。
“我当是谁,夫人可真是不受欢迎,说话都不动脑子,我并不是长舌妇,夫人,你如此多事,怪不得不旺夫君。”杨恽喜欢这样,他不畏惧任何人,特别是那些权臣。像丞相魏相对待赵广汉难道没有公报私仇吗?天子刘询却不敢对他们太得罪。
张婕妤满脸通红,她转过了身体,她怒了,她往内宫走去,只觉得心里不舒服。
卫婕妤看她气冲冲回来,于是迎上去问道:“姐姐怎么生气了?”
“还不是遇上了嘴巴不积德的杨恽,他是看不起我们,伪君子。”张婕妤说道。
“我听戴长乐说他说话本来就刻薄,妹妹不应该为此生气。”卫婕妤说道。
“还是姐姐好脾气。”张婕妤说道,以前她对卫婕妤不太熟,她是病已从掖庭提上来的,也许在那边这个女人最得病已的心,这外面呢?自己并不是病已唯一可信任的。
张彭祖是张家的人,他与陛下走得近对张家来说并不是坏事。自己只是用这话来试探卫婕妤的。
天子手拉着张彭祖从后宫走到前殿,冯使节今日和众人来朝见天子。对于自己的功过心里未定,这次出使的使节之中有不单单前往西域的,还有从岭南更南的地方探海回来的,天子的威严并不是一般官员可以近观的。只要不加罪,冯奉世就已经十分满意了。
报上自己家事履历,在西域经历的种种事情,他没忘补充一句:“臣心中有国,不畏死。”
作为天子的病已却觉得心中苦楚,赵广汉没能存命,京城百姓皆哀,于是把头转向了萧望之:“此事虽不能开先河,但也不应该惩罚冯奉世,朕看也就是功过相抵而已。”
不过陛下竟然还加了冯奉世的官,让他留在京城为官,虽然没有大肆封赏,这光禄大夫可是分给了他,还让他成为水衡都尉,掌管长林苑。这明眼人都知道这哪是调任,而是嘉奖。昔日的水衡都尉龚遂死于乐任上,王生又不愿意当这要担当责任的位置,这缺刚好空出来。
冯奉世不是一个做事不果断的人,他知道京城这个地方不同于家乡,也不同于外派的差事,均衡京城大小官员就是一个难题,昔日赵广汉在这里就是得罪了太多的京城权贵,自己的上任龚遂也不是个软骨头,陛下虽然对自己擅自调动军队有意见,但是心里明显是偏向自己的行为了。官不是很大但是这实在是个难以打交道的,更麻烦的是将来一定会涉及到帝王家的隐私。
刚到上林苑接待他的是上林丞王生,他还为前任带着孝,但是对于工作确实一点都没马虎,路上就听马夫说他爱喝酒,但是这些天却没有沾酒。
“冯都尉来了,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其实我一直想为龚都尉守孝,陛下却不许,望都尉批准。”王生说道。
“陛下不可能批准,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可不想这么快丢了官职。”冯奉世说道,他已经在来的路上打听过王生为人了。天子亲近之人才能在此当差,这王生虽然不知道有什么能耐,但是他醉酒不醉心,恐怕知道很多秘密。
厨房里在准备饭食很是丰盛。
“今晚陛下要来此为王婕妤接风。”王生说道,“王婕妤远道回来,陛下前来此地迎接。”
陛下,这管理上林苑就经常可以看见天子吗?看来是真的,有些活动都是在上林苑举行的。
“陛下会带着近臣而来,这些事有的能记载有的不能明着写,只要记载天子赴上林游宴就是了。”王生说道,“今晚,我终于可以饮些酒了,我的酒量实在不好。”
王婕妤的来到似乎没有惊动什么人,因为她单身匹马从上林苑的小路上直接进入了云林馆,这一块地方虽然御林军防卫很严,但是地大,这种小馆人迹就罕见了。王嫣在这里换好衣服就往昭台宫而去。
昭台宫主人是霍成君。说是小家宴,却带着外人,张彭祖的妾丁楚雅午后就赶到到了昭台宫,她的来明显是有人安排的,正陪着霍成君说话,看到王婕妤进来,于是腾出了自己的座位给王婕妤。
“姐姐,你这是来看我还是糁我,你告诉我陛下会来这里是什么意思?”霍成君说话很直接。她已经半年多没见过皇帝了,这里更没有客人来。
“你想多了,其实陛下也想来看你的,只是我们一直不在长安,刚回来,不就来看你了吗?我听说张彭祖还带着妻妾都来这里,我们就凑凑热闹。”
“不好!看人家家夫妻和睦,难道姐姐要笑话我吗?”霍成君说道。
“哪有这回事,陛下其他妃嫔都不带,不是来见你的吗?妹妹只要今晚让陛下满意了,有了儿女,陛下将来自然有办法让妹妹出去。记着,别拗陛下的意。”王嫣说道,她如今心里可怜霍成君,总想着霍成君能重拾皇帝的旧爱。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心总有点小,特别对待病已并不愿意给自己夫妻那份爱的时候,如今自己不能再做什么,反而对霍成君有了同病相怜的心,如果霍成君能重获旧爱,得个一儿半女,她就可以过得好一点,虽然不奢望获得从前的权势,她其实也很无辜,要不是母亲哥哥,她绝对不会这样,而且那些人还在愚弄她,她却未知。
时间过去很久了,这几个月霍成君有点想明白了,但是当她要放弃的时候,王婕妤却怂恿自己去再一次获取陛下的青睐,这是多么难,但偏偏她为自己安排好了这一切,王婕妤的事情,她很早就知道了,其实在宫中,不能与皇帝圆房的就是她了,命带煞气,这是什么理由,她要自己这么干无非也是为了自己。
丁楚雅忍不住就说道:“我就是吃亏在没有孩子,不过我也没让别人有孩子,俗话说得好,母凭子贵,我已经是妾氏了,总不能让那帮小的都爬上我的头,那个女人自己生不了就拿自己身边丫头来勾引夫君,我怎么可以容忍?”
王婕妤眉头一皱,说道:“你胡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的,没想到王姐姐心里早就明白得很,我担心张细君如果做了皇后,霍妹妹就没好果子吃了。这张家都不是好人。”楚雅说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王嫣说道,“她好歹也做过你的主子。”
“是又怎么样?”丁楚雅说道,“我就是不服气,她凭什么宠冠后宫,她难道不是霍家的人吗?”
王嫣看了一下霍成君,霍成君说道:“陛下心中早有她了,她对我哥哥就是心存二心的,你说我哥哥能不迁怒她吗?”
“不是这样的,霍禹风流成性……”王嫣说道。
“你别说了,不许你诋毁他们!”霍成君说道,“他们是我的家人。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您的建议,我实在不愿意考虑,姐姐有意,妹妹可以帮您成事。”
女人在一起。天子要来,自己如何接待,她自骨子里就有一种气质,她不会去低声下气去取悦刘询,她站了起来,回到内室,换了一身衣服。
丁楚雅惊呆了,霍成君换的是男服。英俊倜傥却有忧愁。王嫣说道:“比我好看!难道你真要这个样子去见陛下?”
“姐姐,这又有什么不好?”霍成君说道,“我心痛苦。这样子也好断了这念头。”
王嫣觉得她似乎在说自己,但如今也是只能这般了。
天子来上林巡游本是正常不过的事,他与臣子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与彭祖形影不离就难免遭人非议,彭祖一直没有回家,他也不喜欢回家。
冯奉世是外臣,对于昭台宫也只是做些戒备工作,不可能进宫见到这些妃子夫人,听说过被废的皇后霍成君,却没想到天子还会来看她,至于王婕妤更不知身在何处了。好在这些事都不需要自己操心,自己只要做好礼节性的工作就是了。天子年纪不大,但也不算小了,下巴胡须似乎刚长出少许,这回没有穿朝服,只是日常服饰,冯奉世算是看清了些。他是商人?他是天子,他当然是天子,他今日为迎接一名功臣而来,如果没有猜错就是是来从西域回来的那位夫人。她离开队伍是去解忧公主处探听消息了,看来她回来了。
王婕妤已经换上了华服,站在门口迎接。她的身后站着一些华服的男女。天子上前扶住了王婕妤的双手。
“西域之事如何?”
“公主虽然已经控制了局面,乌孙贵族很多人支持解忧之长子元贵靡担任昆弥。但是公主都严格遵守诺言,所以才会让匈奴人在西域得势的。”王嫣说道,“当初由于当初翁归靡是代为昆弥的,所以军政大权都在泥靡手里,他是老王的儿子,但是人品与翁归靡无法相比,公主按传统委身于他。但是泥靡为人我不敢恭维。”
“公主一定很痛苦,我记得他与肥王夫妻情深,这短短的时间内,乌孙国国内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难以置信。”病一叹道,本以为像莎车王这般的事应不多见,而西域这种事竟然屡见不鲜,恐怕是只要没有礼法约束,难免层出不穷,虽然草原民族有自己的规矩,但是野心往往很难用俗成的约定加以束缚,但是君主如果不道德,无论是谁也难逃灭亡。
“难道解忧公主就打算这样吗?”张彭祖问道。
“彭祖,怎么会呢?公主善心,就算泥靡为人暴躁,她也不会干出违背信义事情,泥靡若是对大家不好,时辰一到难免落不得好下场,我大汉军队驻守西域,我想解忧公主如有事,我们应该可以保护她。”
“公主为什么不选择回来?”病已对解忧这个决定有点震惊,她怎么能容忍再三嫁乌孙王呢?而且听说泥靡是个禽兽般的人,
王嫣说道:“我问过冯夫人,夫人说公主并不想与匈奴夫人为敌,何况泥靡并不是一个天生失德的人,他虽是匈奴夫人所生,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
“我看未必!”楚雅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就不会迁就人。”
“楚雅,你别乱说!这是国事。”彭祖说道。
“楚雅姐姐,按你的性子要坏事的,”王嫣说道。
“我不怕!”楚雅说道,“我不怕死。”
霍成君跪坐在布幔之后,突然笑出声来。病已这才注意到她,她一身儒生打扮。
“你是主人怎么可以躲在后面?”病已笑着伸出了手。
“别来碰我!”霍成君往后退去,自小高傲的她不可能原谅对方,几个月的时间反而让她变得冷静多了,父亲有恩于刘询,他来昭台宫意味着他心虚,他完全可以用更好的办法解决母亲和兄长企图叛乱的事,可是偏偏他没有那么做,她的身边曾经是多么热闹,而如今这种热闹属于另一个人,她的心情能好吗?要让他永远内疚。不过霍成君想错了,她面对的不是霍光,霍光会因为小女儿生气不理他加倍疼爱,但他不会那么做,何况他对霍成君并没有爱。
病已扭转了身体,走到了主殿之上坐下,令人上传酒席。病已看了看喝着闷酒的霍成君,心里的确不舒服。因为她的表现影响了所有人的心情,可是自己明明知道来昭台宫很有可能的结果,可还是偏偏来了。
“陛下,你这是自讨苦吃,”彭祖说道,“你竟然还把我家母老虎弄到这里,还让人活吗?”
“朕让王婕妤招待女眷就是了,我们俩去走走,王生还指望我们去看他呢。”病已对彭祖说道,女人之间的事也难缠,让王嫣帮自己打发就是了。
灯火阑珊处却不是这两人想留的地方,王嫣望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背影却有无限的寂寞,这场名为为自己接风的家宴,却留下的是几个女人无穷的抱怨,病已也许只享受着自己给他的帮助,他也许真的并不爱自己,多少年了,他还是与自己有那么一份距离。
“病已,嫣儿伤心了,你为什么不接受她?”彭祖问道,他感到身边的病已并不开心,离开大殿的时候一种忧伤明显浮现在他的脸上。
“朕的女人们都是无法开心的,平君为朕而死,成君为她的家族负担一生的罪孽,华婕妤独守寂寞冷宫,嫣儿,朕又能如何?能给她们的都给了,剩下的那点我给不了,本来我想让细君成为皇后,可实在怕害了她,大汉的皇后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
“你可以让王嫣成为大汉的皇后,她比我们家的细君更适合这个位置,因为她能帮你,她能做很多事,不像细君过于软弱。”张彭祖说道。
“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病已问道。
“你想多了,其实很多事本来就很简单,”彭祖说道,“只有她才能保护好太子,太子不是平君所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