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夫人见着那孩子一眼,便就觉得这孩子像极了自己儿子年少之时,很是喜欢,招了孩子过去问话。孩子瞧着她慈眉善目的,又得自己母亲教诲,故而便将自己如何跑出小院,来到此处迷了路告知了那金府老夫人,又很是有礼貌地请求老夫人带他回家。
金府老夫人见这孩子懂事懂礼,乖巧可人,更得知这孩子是高氏所生,正是这金府的嫡孙,喜不自胜,不将孩子送回去,反倒带到了自己院子,另派人去告知了高氏。
高氏此时正因为不见了孩子着急,听闻孩子是在老夫人处,又得知老夫人很是喜爱孩子,便稍稍放了些心,然而又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侍女茶香安慰她,“小少爷既能得老夫人的欢欣,那么就不怕小少爷往后在府中受人轻视了去,指不定来日就是这金府的少主了。”
这金府的少主本该是正妻所生的嫡子,然而这些年,高氏不得宠是金府公认的,而这孩子更是被人说是祸胎,为人所遗忘,人们每每说起未来金府的少主,想到的都是那何氏所生之子。
那何氏前后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已有十一岁,较小春生长六岁,而女儿则与春生同年生的。
何氏子已入了学堂,每月里,学堂里的先生总要到金府同金府的长辈说起何氏子在学堂里如何聪明,又如何用功,故而金府的长辈待那孩子很是器重,似乎有要将他视作金家未来少主的意思。
然而很不巧的是,前阵子有人揭发了何氏子在学堂里不学好,莫说压根就没有读书,平常不仅抄袭功课考试作弊,更有花钱让人替考的时候,甚至还作威作福地欺负比他年少的同窗,如若有谁不服他,他便会找人狠狠教训一顿,而那所谓每月里到金府汇报何氏子在学堂表现优良的学堂先生更是何氏子让人自外头请来假扮的。
得知了真相的金老夫人气坏了,索性让那何氏子退学在家管教,这些日子虽然那何氏子改正了不少,但这金老夫人心中的疙瘩却不好消去。
今日金老夫人又见着了这金府的嫡孙,见这孩子乖巧懂事,伶俐礼貌,小小年纪更是会吟诗作赋,说起话来,思路清晰,有条有理,颇见神童的端倪,故而心生好感,又思及那何氏子,心中不满更甚。再思及何氏,又想到高氏,想到这些年的种种,金老夫人不禁恍然大悟,何氏不过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所养出的孩子怎能会是人中龙凤,而那高氏才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这些年自打入了金府从未偭规越矩,反而是受了一次次的侮辱,被人诬陷恶鬼上身,意图谋害金家子孙,可她却是不卑不亢。
事实上,这些年金府一直安然无恙,除了那次何氏子生过病之外,便就是前些年金府老爷过世。
生死乃平常之事,不过经府中人的口中,便又成了高氏的错,金老夫人不是一个不开化之人,晓得这跟高氏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反倒是察觉了些不对劲,但她是一个不太喜欢生事的老人家,因而也只是对那些传言置之不理,不过多久传言传着传着就自生自灭了去。
想来想去,什么不祥之人,什么祸胎,不过是某些人的别有用心而已,而这些年高氏为人所诬陷,含冤受屈,却从不为自己辩论,默默无闻地躲在金府的一角,过着无人问津的清苦日子。
金老夫人想到这些,不禁叹道,“哎,清者自清,真是苦了这孩子。”
金老夫人好生惭愧,意图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更是对小春生疼爱有加。
不过半日,那何氏便就知道了金老夫人与小春生的事,更得知金老夫人对小春生宠爱有加。
这何氏听闻此事,心头警铃大作,没有一刻安心的,仿佛自己若不及时采取些行动,那金老夫人便会将金家少主之位托付给小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