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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众矢之的

玉录玳在睿王府的身份很特别,她是多尔衮在天聪二年随当时还是天聪汗的皇太极征讨察哈尔蒙古多罗特部的时候带回来的人,那一年多尔衮才十六岁,而玉录玳九岁。如今将近十年荏苒而去,她却一直追随在多尔衮身边,忠心耿耿。虽是奴才,可是在这王府中,大家都把她当成了半个主子,加上多尔衮对她很信任,所以她在这府中的地位,就连那些妻妾都想要巴结!

此刻,玉录玳搬出多尔衮才刚刚没说多久的话来,那福晋顿时也畏惧了起来。

“我可没欺负她!”那福晋有些悻悻的,面色上有些过不去,却再也不敢对熙贞怎么样,转身跟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把托娅给抬回去。

熙贞站在睿王府的大门口,看着那敞开的大门里,那一对渐行渐远的人,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她爹的那些妾室一样和谐的,尤其是在盛京,在睿王府。

多尔衮说,他的那些福晋都是他的妻子,妻子是比妾还要高很多个级别的。睿王府不像金陵君府,在金陵君府,她爹只有一个妻子,就是她娘,其他的女人都是妾,跟她娘的地位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可是在这里,那几个福晋在天,她在地,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

“我今后还是不要靠近她们的好!”熙贞突然想到了朝鲜太后跟她说过,“熙贞啊,你要是遇到坏人,打不过他,你就跑,跑你总跑得过吧?”

“夫人今后还是别跟她们接触的好!”玉录玳是女人,这王府里的女人都有些什么明争暗斗,玉录玳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为了这位夫人好,她今后可要把夫人和那些女人隔绝起来,夫人要是够个什么意外,王爷那儿,她不好交待!

“思莲,我们回去吧!”熙贞心情低落,多尔衮才走,那些女人就排挤她,想来也是有原因的。如果多尔衮跟王府里的其他女人过分要好,她也是受不了的。到底她还是个孩子,在家里是万千宠爱,在这儿就受不得半点冷落了!

“是!”思莲跟在熙贞身后,踩着那高高的台阶进门去。

回到永宁园,熙贞呆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春末了,又要到夏初了,记得去年遇见多尔衮,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吧,似乎是再往后一点而已,世事真是难料,一年而已,她就已经嫁给他了。

“玉录玳!”熙贞是坐不住的人,才看了一会儿蓝天白云就受不住了,心里想念多尔衮是一回事,耐不耐得住寂寞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要找点事情做才能打发得了时间,越是坐着越是想念多尔衮,越是想念他,她就越难受,这么长的日子,这么难受该怎么过!

“夫人!”听到了熙贞的声音,站在旁边的玉录玳立刻转身。

“过来这里坐!”熙贞拍拍自己炕上的第一个位子,“思莲也上来!”

思莲到底是跟熙贞一块长大的,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胜过主仆关系,一听熙贞叫她上去,她就坐在了熙贞身边。

“奴才不敢!”玉录玳却不同,站在炕下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盛京真冷,你还是上来坐吧!”熙贞过去拉玉录玳,她却没退后了一步躲开了!

“这不合规矩!”玉录玳道,头都没有抬!

“是夫君让你这样的?”熙贞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盛京的规矩跟明国的规矩一样多,“他是男人,我们是女人,怕什么!”

熙贞干脆下了炕,去把玉录玳拉近,她还是推迟着:“夫人有话请吩咐!”

“我就想跟聊聊天!”熙贞是稍微有点力气的,强压着玉录玳,她因为不敢伤熙贞,一个不小心就被熙贞拉着坐在炕边,熙贞的问题随后就抛来了,“我之前没见过你,你不住王府里么?”

“奴才住的地方离永宁园很远!”

“那今晚就别回去了,永宁园还有空房!”玉录玳还来得及拒绝,熙贞又提醒她道,“夫君让你保护我,你要是回去,万一夜里有人闯进永宁园来杀我……”

“是!”玉录玳立刻应下了。

“诶……那你怎么住在王府里的,不跟爹娘住么?或者你嫁人了,可是你怎么不跟你的夫君一块儿住!”熙贞回想起刚才玉录玳拔刀的样子,对她很是佩服,在朝鲜,她还从来没见过会用刀剑的女人!

“奴才是多罗特部人!”玉录玳老实回答。

“多罗特部?”熙贞没听过,“是什么地方!”

“在蒙古,不过,如今已经归降大清了……”

“这么说你跟我一样……”

“不一样,皇上没灭了朝鲜,却灭了多罗特部!”玉录玳道,“不过,也算是替我报了仇,我爹娘是死在多罗特部士兵的箭下的,当时若不是王爷救了我,我早就死了!”

那是天聪二年,多尔衮随还是天聪汗的皇太极征讨察哈尔蒙古多罗特部,看到已经是败寇的多罗特部士兵在追一家普通牧民,还射死了两位大人,多尔衮也曾经陷入这样父母双双离世的无助,对那个多罗特部的小女孩很同情,当下就拉满长弓,连续射出几支利箭,在那些败兵手中救下了年仅九岁的玉录玳!

此后,玉录玳在多尔衮身边一呆就是九年,她跟着学射箭骑马,练武强身,最后成了他身边最信任的一员,多尔衮信任她,打仗的时候都会带着她,现在为了照顾熙贞,他把她留下了。  玉录玳性子虽然冷,但为人还不错,熙贞喜欢跟她聊天,总是问她有关多尔衮的事情,听着玉录玳口中多尔衮的事迹,心中对多尔衮的佩服日益的增多,转眼间,时间就这么悄然的过了去一个月,天气回暖,熙贞就更加无法在永宁园带下去了。

趁着天气晴朗,一大早就要领着思莲出门去。

“夫人,您这样出去的话,会不大方便!”玉录玳早就听到这主仆二人打算今天出去了,可是她一个女人,又穿着华服,这样出去实在是有点招摇,加上多尔衮的对手不少,他对她的宠爱大家也都清楚,难保没有人把心思动到熙贞身上。

“那要怎么样?”熙贞低头看了看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在朝鲜,她想出门就直接穿着在府中穿的衣服出门,最多带上一件汉服!

“换上男人的衣服可好!”玉录玳提议。

“就是你这样的么?”熙贞指了指玉录玳身上的衣服,玉录玳的衣服很简便,加上她的头发一直都是变成一条辫子,戴上帽子就更像个男人了。

“不是,跟王爷一样!”玉录玳看了看自己,才道,

“嗯……”熙贞到是从来没尝试过传男人的衣服,“那你给我找吧!好不好!”

要玉录玳找男人的衣服很容易,不一会儿她就拿来了三套渐变的普通百姓的衣服,三人换上,出了门。熙贞因为能出王府去,自然是很高兴的,一路上眉开眼笑的,直到在大门口遇到了三福晋,熙贞对这福晋有印象,多尔衮刚走那天,推到她的就是这个福晋,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多尔衮的第几个福晋。

“哟……打扮得像个男人一样,我还以为我们王府里出了野男人了!”三福晋眼里藏着嫉恨,一步一摇地踩着花盆底朝熙贞走来,斜眼看了熙贞和思莲一眼,“打扮成男人样,是想出去鬼混吧?王爷不在,你就耐不住了?”

“你嘴巴放干净的!”熙贞火了,这段时间跟玉录玳学了不少满文,三福晋这话说得实在是过分,她每天都呆在永宁园不出门,也没去招惹她,今天不巧遇上,居然用这么恶毒的话污蔑她,熙贞哪里受得了,当下就给回了嘴!

“你说什么!”三福晋到底是福晋,被一个低贱的妾室这般回嘴,立刻就恼怒起来。

“扎尔莽!你别这么说她!”二福晋佟佳氏自大门处走来,她是建州本部的女子,今早被母亲叫回去了,才刚刚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三福晋在跟这个李妾吵架,便要过来劝架。

“二姐!”三福晋朝二福晋走去,“你看看她,打扮成男人模样,还要出门去,是……”

“李妾是王爷最宠爱的妾室,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去,王爷出门前就对嫡福晋说过,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去找她麻烦!”说罢,佟佳氏朝玉录玳看去,笑道,“有玉录玳看着,你觉得玉录玳会让李妾在她的眼皮子低下做出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情?”

“可是……”三福晋不依不饶,怎么大家都替她说话,她一来,多尔衮看都不看她们几个福晋一眼,根本就没了之前那般雨露均分,所有的恩宠都集中才这个李妾身上了,嫡福晋而二福晋就都不生气?

“你忘了被锁在清风阁里的巴特玛了吗?难道你也想被锁在自己的院子里!”佟佳氏一直都是含笑淡定的模样,没有偏袒谁,也没有针对谁。

三福晋一听到佟佳氏提到了巴特玛,立刻不敢再造次了。

“玉录玳,既然李夫人在府里住闷了,你就陪她散散心,别捅出什么事情来,王爷不在,别让嫡福晋操心,她近日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