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高蓉
善与恶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分,他不懂或是不知道。
在他的心里,只有那些使自己产生仇恨的人,才是坏人,他一定会杀掉。
可是那些被世人称为坏人的人,自己却不那么认为,没有得到自己仇恨的人,他都不会认为是坏人,而老马这一行人便是如此,听从命令而已,却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少仇恨,反而给自己带来不少开怀。
他只知道,李君鸿必须死,还有焦长春,这两个人在他的认知里,已经被列到了死人之列,不论时间、不论地点、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做。
“嗯——”马累话不多,只是嗯了一声,但是在老马的心里,马累那颗赤子之心已然暴漏无疑了。
“人生呐!总是有些很不如意的事情,既然改变不了,何不从容面对呢?”
“你怎么知道改变不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呵呵!”此话一出,老马似乎找到了当年的自己。
“对!对!对!确实得试试,你还年轻,还有岁月,有时间就会有希望!”
“时间多不多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一刻我不努力,那么下一刻或许就是我的死期了?”
“我看你资质奇佳,心智坚定,背景复杂,眉宇间那股浩然之气跃跃欲试,今后必然造化非凡!”
“资质我不知道,但是心智你说对了,至于背景的确很复杂?”
“老夫有一桩心愿,不知公子可愿帮助我这个糟老头呢?”
“你有心愿!为何不自己了解!我一个人下人,如何帮你了结,更何况现在我已是笼中鸟、瓮中鳖,能不能出去还不知道!”
“能不能?呵呵——”
“不是能不能!而是能,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
“对!我相信你!”
“你不信?”
“这是御龙散的解药,你拿好!”
“我要这何用?”
“公子不知!你们十个人早已被焦长春喂食了毒药,只为了更好的操控你们的输赢,然后好让那些铜臭之人丰衣足食!”
“御龙散?”
听到此处,马累终于知道,那时吃下饭菜后,浑身冰冷的日子,丹田中那团浓烈至极的黑色氤氲至今尚存,原来是毒药,而且还是比唐小天千毒手更厉害的毒。
“不错!传说可以驾驭真龙的毒药,刚烈无比!”
“既然是解药,你为何将它交给我呢?”此刻马累终于开始相信老马的话了。
“老夫无能,不能给一家老小报仇雪恨,垂暮之年纵然心中澎湃,奈何天年已经将近,还好有缘见到公子,只盼公子了却小老儿的一桩心愿!”
“一家老小?”听到此处,马累突然感觉自己与老马的相同之处,心中开始不停的悸动了起来。
“全都是为了它——老夫悔不当初哇!”
“这是?”从老马手中接过一枚猫眼大小的绿色珠子,马累感觉双手之上仿佛托起了千座大山,沉重,沉重的难以释怀!
“这?”心中一阵异样,灵魂一阵颤抖,似乎和眼前的这枚珠子有着万千的练习,似乎这枚珠子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马累此刻恨不得大声呐喊。
就在马长风不注意间,那枚绿色的天珠竟然在马累的手中凭空的消失了!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马累!”这回马累算是真的相信了老马,也答应了下来,不会为别的,只为同是天涯沦落人,而老马即将死去,又如此信任自己,背一座山是背,背两座山,也无妨!
“小老儿全名叫马长风,十五年前曾是天元城威远镖局的总镖师。十五年前押送意见贵重物品前往怯望城,不料半路遭遇横灾,老夫携带天书被困风吟山,苦守三个月,最终手下为了保护我,全部丧命!而老夫也身受重伤,幸好逃出了风吟山。”
“后来老夫自知无力护镖,只好顺路返回!当时老夫拖着伤重的残躯,一路赶回,可是——”
“可是!老夫回到天元城已经是时隔一年,镖局被毁,一家十三口失踪!”
“我的几个朋友好心告知与我,说天狼和高统以为我携带天珠潜逃,随即灭了我一家十三口!”
“好狠——他们该杀!”
“小老儿不求公子给我报仇雪恨,只求公子能寻得我那可怜的女儿!”热泪盈眶,老马积压了十五年心酸,此刻全部倾泻而出,他也顾不得周围的一切,只想把心中的遗憾喷洒在马累的身上。
“为什么呢?不为你的东西,就凭您如此信任我,我出去以后定然为您和您的全家雪恨!”
“公子盛情!您的恩情小老儿记下了,但是天狼与吴世荣根系庞大,非等闲能为之!”
“只要您肯相信我!我马累可以对天发誓,一定为您雪恨!”无他单纯的马累,只求信任两字,他知道在世俗,这两个字的难能可贵!
“小老儿当然相信,只是不愿公子为了此事,耽误了大好的前程!”
“前程?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公子如此侠肝义胆,小老儿自愧不如!既然公子有心,那小老儿斗胆,向公子做几点要求如何?”
“要求?”
“不错!您只要答应小老儿的要求,小老儿也当死的瞑目了!”
“好吧!我答应!”
“我有一位生死之交名叫司马云图,乃是天元城福威镖局的总镖师,天狼和高统杀害我一家十三口时,云图未能及时赶回,等他到了威远镖局时,已是血流成河,模糊中,他发现我身怀六甲的妻子腹中隆动,随即急忙带走,后来夫人生下一女,我给她取名马有情!”
“可是,等我知道一切之后,与女儿匆匆别过!云图带着有情而去,我则带着天珠引开天狼一行!”
“那不知您的女儿如何?”
“至于以后的一切,小老儿便难以得知了!”
“如此却是难了!杀人容易找人难呐!”
“那日一别,虽然匆忙,但是我却记得有情左肩有一块鸡蛋大小的梅花胎记!”
“左肩?这——”似乎想到了什么,已经知道男女有别的马累,却是不想再重复唐小花的闹剧了。
“如若公子不弃,小老儿便做主将小女许配与您,也算给小女寻得一个好归宿!”
“这——”
“这是我马家传家之物,那****将玉佩一分为二,我留了一块,有情也有一块,如果破镜重圆,那必定就是小女!!”
“那您女儿可有下落?”
“十五年来,小老儿隐居青风峡,左右打听,十年前辗转得知,云图曾经在南海金湾出现过!”
“那位云图前辈可有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
“就是,就是像胎记一样的东西!”
“胎记?”
“我想想……”
“胎记没有,不过特别之处还是有的,他是独臂年龄与我相仿,时至今日估计也得五十多岁了。”
“独臂?五十多岁?”
“不错!云图善使千悲手,掌力威力无匹,当年离别时曾是三阶人王,如今修为恐怕已经踏入半圣之巅了!”
“千悲手?”
“那是一种佛门的外功,已失传百年,具体详细小老儿也不甚了解!”
“时间不早了,还请公子答应小老儿的几个要求!”看着天元城城,已经隐约可见,马长风心中焦急,满带恳切之意,向马累恳求道。
“前辈,您说吧!马累一定做到!”如此年龄,如此态度,如此凄惨,马累失去爷爷的那颗心,再次颤抖,他的心告诉他,他真的难以拒绝。
“第一,还请公子先行找到有情,娶她为妻,方可报仇”
“第二,不入镇天宗半圣,不达半圣不可报仇。”
“第三,公子服下解药,请速速离开,天元城已然将近,到了天元城,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前两条我可以答应,只是最后一条!”
“为什么?难道公子不想离开这方寸的囚笼吗?”
“实不相瞒!我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被焦长春搜去了!”
“那些东西!公子可强大后再来取也不晚,只是现在还是尽快离开此地方好呐!”
“没用的!没有师父的令牌,我绝对不可能进入镇天宗,所以进不了镇天宗,这一切终究是空谈!”
“那公子先行服下解药,待到天元城城后,也好有恃无恐!”
“关于解药,其实晚辈也无他用!”
“这是为何?”
“晚辈不知!只是那御龙散似乎对晚辈不起什么作用!”
“这怎么可能!御龙散可是唐门的独门秘术呀?”
“晚辈不知!或许其中另有蹊跷吧!”
“公子有所不知,焦长春给您服用了御龙散,是为了更好的操控全局,如今这种情形,您定然不可大意!”
“老前辈请放心,马累自有脱身之法,一定找到有情,为您报仇雪恨!”
“唉——”
“踏踏踏踏”马蹄声至,尘土四起,洋洋洒洒的尘土中,一个既模糊又熟悉的身影,嘎然而至。
焦长春的到来,无疑打乱了马长风的计划……
但却没想到的是,焦长春竟然将九页天书送还给了马累,还和马累窃窃私语了起来!
天元城城下,青风峡一行人携带十名斗者前来。
守城的官兵,见到焦长春后,恭敬地让开了道路。
此时,一位魁梧的大汉,缓缓而来。
大汉豹眼寰鼻,眉宇间一股淡淡的杀伐之气,慢慢散开——
“小的焦长春,见过城主!”
“嗯!不错确有不凡之处!起来吧——”高统不经意的眼神扫过十个囚笼,似乎每个人在他眼前都是透明的似得,直到看见马累的时候,他才说出此言。
见到高统的第一眼,马累便深深的印下了此人的缩影,不为别的,只为高统那双骇人心魄的杀人目光。
只觉寒毛挺起,一股难以触摸的凉意,由后背渗入骨髓,所以马累的直觉告诉自己,高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不能泰然处之。
“怎么?小子你很不服吗?”高统眼神犀利,看出了马累眼中情绪,出口挑衅到!
“服不服!干你屁事?”
“大胆——”虽然高统和李君鸿是结拜兄弟,但那也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的,此次大比李君鸿向高统许诺,定然能拿下魁首。
可高统知道那天狼一族,训练的圣斗士的厉害,心中不免生疑,此时观得十人中唯一看不透的人,断定马累就是李君鸿的依仗,所以想要借机试探一番。
“噗——”高统声音一出,马累只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奔自己而来,奈何手脚被缚,难以阻挡,无形的力量直接打进马累心口,只觉气血翻腾,不经意间一口热血便喷洒而出。
“高统领手下留情!何必和一个阶下囚图一般见识!”见到马累吐血,焦长春心中急躁,马累可是此次大比的重要人物,如果就此被高统领重伤,那么寨主到来,自己定然难逃一死。
“哼——”一声冷哼!算是借着焦长春的台阶顺势而下,这一切都在高统的预料之中。
嘴上不饶,但心中已有十分把握,能抵挡自己三成功力的——破天音,马累的能力已然和斗王不相上下了。但最终让高统服下定心丸的并不是马累的实力,而是吐血后马累那种野兽般的眼神,那种敢于向一切叫嚣的气势,那种骨子里桀骜不驯性格。
“爹——”正在此时,一位纤纤少女,从人群中脱颖而,黄灵鸟一般的声音,本来尴尬不堪的众人,见到高蓉天仙般的容貌后,不尽的露出了难以释怀的笑容。
过肩的长发飘逸洒脱、清秀绝代的容颜、凹凸有致的身材,不拘一格的言谈,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让每一个看见她的异性都难以忘却!
高蓉的声音宛若天音,马累刚刚被重伤的心,似乎瞬间被一股甘泉浇灌了一般,猛然间神清气爽,忍不住的抬头看向声音的出处。
她的双眼含蓄,眼神充满祥和,但却她充满了孤寂、充满了脱俗、充满了好奇。
四目相对,似乎是前世的注定,又像是今生的孽缘,两人心中彼此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有不舍,有害怕,还有一些淡淡的好奇……
“臭丫头!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写的检查呢?”高统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好像在抱怨高蓉犯下的弥天大祸。
“嘿嘿!爹爹请看!检查我已经写好了……哼哼!”高蓉香唇一翘,一副小女孩的模样,从背后掏出一张写着几个字的宣纸。
“检查,我昨天不小心把刘世伯的孙子给打了,对于我这种冲动的行为,我感到我很无知,我知道错了”高统接过宣纸,仔细的看了又看,终于看懂了。
“你说,你让为父怎么说你,别的都挺好,为什么就是不爱读书、不爱写字,你瞅瞅!这字的形状我就不说了,那好歹也写出来了,你居然还能用上拼音!哎!”高雄膝下无子,妻子生下高容不久后,便离他而去,所以对高蓉是百般宠爱。
看着宣纸上歪七扭八的怪字,高统无奈的叹息到,心说写成这样可不能拿出去见人,否则这回面子可就丢大了。
“算了算了!收起你的大作吧!我去向你刘世伯道个歉!哎!看来还得找个人好好的给你补习一下了!”看着天真可爱的高蓉,高统无奈的惋惜到。
“嘻嘻!就知道爹爹最疼蓉儿了!谢谢爹爹!”说完,高蓉猛然从地上跃起,香唇准确无比的印在了高统的额头之上。
“你个熊孩子?”
“爹爹!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都被关在笼子里呢?”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
“不是啊!爹爹,那人吐了好多血哇?”
“焦长春——”
“小人在!”
“还是老地方,将他们速速送达,安心调教,准备迎接十日后的大比,记住我要看见十个生龙活虎的斗者!”
“这——”
“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不成?”
“小人不敢!只是有位斗者重伤,还望高统领能赏赐些灵丹妙药,好让他尽早恢复过来,不然小人真的不知道如何向寨主交代呀?”
“哼——区区小事,你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给你!”其实李君鸿在高统眼里也不算什么,但是由于各方面的原因,高统此时也不好驳李君鸿的面子。
毕竟李君鸿乃是统领数千人的一寨之主,属下搬出他这尊大神,如果自己不给点面子,似乎在义字上,有些说不过去了。
看着马累的背影,高蓉心中仿佛小鹿乱撞,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直到马累的背影从自己视线中消失后,也久久不能释怀。
说来奇怪,马累吐血后,身体竟然并无大碍,似乎身体比以前还强壮了不少,一路上左思右想,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喂——你发什么愣呀!我跟你说话呢?”高蓉自上次见过马累后,脑海中不时就会浮现马累的身影,那种奇怪的感觉,使他夜不能寐。最终她还是找到了关押马累的地方——伏龙湾。
见到马累后,高蓉想要为马累检查伤势,可马累却盯着高蓉久久不言,无奈高蓉只好动手了。
“我——我!我叫马累!”高蓉打来,马累条件反射的握住了高蓉玉手,结巴的说道。
“我没问你叫什么?我在问你哪里不舒服?”没有在意马累握着自己的手,只是关心的问起了马累的身体。
“额——不舒服?”
“我知道你不舒服!我是问你那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你不要重复我的话,我再问你那里不舒服?”
“心!心不舒服!像是有东西在里边撞来撞去的!”马累单纯,心直口快的他,把高蓉说的满脸通红。
“额!那个!不好意思……”马累终于发现了,自己还握着高蓉的玉手,立刻不舍的松开,满含歉意的说道。
“好奇妙的感觉——她的手好香——”马累闭上眼,将刚刚握着高蓉的手,放在鼻子前边,意醉神迷的说道。
“神经病!”似乎不愿看马累猥琐的样子,由好像不愿让马累看到自己发热的脸颊,反正高蓉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一转身仓皇而逃。
“他怎么和我的感觉一样呢?”出了伏龙湾,高蓉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