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我记得栖霞苑前面不远就是镜湖,对吧?”络离问。
“嗯。出了栖霞苑,走到石廊尽头就可看见镜湖。”
“可有路下到镜湖边上?”
“到镜湖边的小路?”红蕊反问,“云姐姐是想……”
“对。”络离肯定的说。
“可是姐姐,王爷可是最喜欢镜湖了。”红蕊担心的说,“我们到哪里洗恭桶,会不会太……”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络离对着她眨眨眼说,“再者说了,栖霞苑就一口井,总不能用井里的水洗吧?日后咱还用不?”
“好吧。就听姐姐的,那先吃了米粥再干?”
“哪还吃得下?先洗了再说吧。”
说完,络离主仆二人合力将车子推出了门推到石廊的尽头,络离仔细的在杂草中找了一圈,果真找到了一段被埋没的石阶。两人一人提着一个恭桶,忍着被臭气熏得恶心感,下了石阶,拿着刷子,在镜湖里刷着恭桶。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来回回的终于刷完了满车的恭桶,再合力推回了栖霞苑。这一来一回正好一个时辰,刚才那两个小厮刚好到了栖霞苑。
“好了吗?”刚才的那个小厮问道。
“好了,小哥贵姓?”络离问。
“别那么酸,叫我小薛就行。”
“小薛哥,你看这样行吗?”
小薛绕着车子走了一圈,认真的看了看,说:“恩,还行。我们推走了啊。”
“幸苦小薛哥了。”络离说道。
已经推车走到大门的小薛想了想放下了车子,走到络离身边问:“你是不是得罪了常公公?”
“小薛哥这话怎么说?”络离奇怪的问。
“没事没事,我看你人挺好的,就提醒你一句。这王爷府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常公公,否则,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没你的好。”
络离对着他一福,道:“多谢小薛哥提点,这点小意思给小薛哥喝酒。”说着,她塞给了小薛一些散银,“日后还要仰仗小薛哥。”
小薛受了点好处,眉眼都笑开了,道:“您可太客气了,先走了啊。我看你们还没吃早点,赶紧吃了吧,等会儿还有好多活呢。”
“哎。”
等小薛走了后,红蕊瘫坐在椅子上,问:“云姐姐干嘛给一个小厮好处?他又帮不了什么。”
络离走到井边打水洗着脸说:“我们现在落魄,要利用任何有用的事和物,哪怕是现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有时候说不定能给你带来很大好处。”
红蕊瘫坐在椅子上,不知可否的努了努嘴,一个小厮能带了什么好处?难不成还能违抗王爷的命令不将恭桶拉到这里来?他们能够不使绊子都已经阿弥陀佛了。
络离坐到红蕊身边,靠在椅子上,微微的喘着气。刚才洗恭桶的时候,上上下下的爬了那么多趟石阶,让她体力透支到了极点。
主仆二人还未歇息足够,又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来了。”红蕊几乎是拖着脚走去开门,她长这么大还未这么累过,到现在她的手脚还是软软的在打着颤。
“怎么这么慢?”红蕊将门打开,一个妇人扑脸就喝道。
“徐嬷嬷这是?”红蕊诧异看着门口满满的一车衣裳。
“常公公说了,今后王府里的衣裳都麻烦云霓姑娘洗了。两个时辰后,我再来取。”徐嬷嬷说完头也不回的的走掉了。
“这里又不是浣衣局……”红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满车的衣裳还有丢下车自顾离去的徐嬷嬷,张大的嘴巴半天都没有合上。
“天啊——”她抚额长叹,“这么多的衣裳我们有洗到什么时候?”
“两个时辰。”络离勉强起身走过来说道,“走吧。”
“还是镜湖?”
“当然。”
“可是,我们刚刚在那里洗过恭桶了。这样会不会……”
络离嘴角一扯,笑道:“不会。反正衣裳也不是我们穿。”
“我担心被王爷知道了,他会……”
“红蕊莫怕,王爷知道了,不是还有我吗?”络离难得调皮的说道。
“好吧。”红蕊忍不住转过头来问,“云姐姐,昨个晚上你是不是得罪了王爷?”
“得罪?”络离侧头想。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他得罪我还差不多!自己何时招惹过他?这几日来自己对着他都是小心翼翼,规规矩矩,何来得罪?这样一想,被楚煦咬过的耳朵开始热辣辣的疼起来。不自觉的抚上了耳朵,她眼睛眯了起来。她倒想得罪这个闲王爷,最好连整个楚氏王朝一起得罪,这样一个视百姓的命为草芥的王族,留着作甚
片刻之后,她的手复又垂了下来,若是以前呐自己定会倾自己全力得罪,可是现在……络离的眼睛落在了西方,有些茫然。
以前呐以前……
失去的再不会回来,为何到现在自己还放不开?
络离自嘲的笑笑。
现在自己只能在保全性命的前提下,为了那些流民,隐忍。
红蕊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络离陷入迷茫,她耳廓上月牙形的牙印虽没有了昨天那样的触目惊心的鲜红血珠,却依旧红肿,怕是昨晚上她把王爷得罪惨了。常礼一个太监若是没有王爷的授意能往这般对她们吗?好歹她们是金齐送来的,沐大人这会还在府中住着。
“云姐姐,我们快些去洗吧,待会误了徐嬷嬷来取衣的时辰,不知又该罚什么了。”红蕊急忙出声拉回沉思的络离,担心的看着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