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战败城,无年城内依旧透着几分市井的热闹。前守城将领的府邸内,黑色长衫浅紫色外袍的月无遗负手立在院子里。无年城虽然不似香城那般有股绵绵不绝的香味儿,但春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院子里的各色观赏花木开始活跃起来。
“殿下,殿下。”追风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月无遗的身后,采莲轻轻的唤了几声也不见月无遗反应过来。
“殿下,您在想什么呢?”吹雪提高声音,四人看着月无遗比之前更加瘦削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仿佛思绪是被用力拉扯回来,月无遗的表情有些生硬,回过头来双眸恢复凌厉冷峻:“何事?”
自从语柔的事情后,月无遗说话越来越简短一心也只扑在攻城上面,追风四人知道他们的殿下比之前更加孤独冷傲了。
从前的殿下很冷漠却从不残忍嗜血,从前的殿下很孤傲却从不想攻城略地,如今的殿下一日比一日更像个霸道无情的君主,最明显的例子的就是无年城的守城将领被俘后言辞稍微不敬,就被他下令处以剜目之刑,并悬在闹市示众。
“殿下,太后偕同夏宁小姐已在通往无年城的路上,一日后抵达。”面具掩盖下的追风微微皱眉禀告,他根本想不明白为何太后想来这里。
月无遗稍稍的扯动嘴唇:“哦?那幽都内谁主持日常事务?”母后亲自来无年城为了什么,难道一个关亮节督战还不够吗?难道母后不知道如今已无须任何人督战我也势必攻下焰月么?
“是钱老丞相。”追风继续禀告。
“清关战事如何?”月无遗已派出箫正乾父子攻城,但他也知清关是焰月的一个重城,要攻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箫大将军已在着手布置并且已经攻城一次,但是伤亡颇大。殿下,您说太后会不会为这个事而来?”吹雪亦不知道太后此时来前方到底是干什么。
“不得妄自揣测太后的心思。下去吧,去准备迎接太后的事宜。”月无遗吩咐道。四人相视几眼后无言退下,留下月无遗继续站在院子里沉思。
次日接近正午时,幽月太后的马车和一干行人出现在门口。月无遗早已经一脸沉静的等候多时,见到马车上前拱手道:“儿臣恭迎母后。”马车边的丫环赶紧细心的掀开门帘扶幽月太后下车。
长途跋涉没有给幽月太后带来任何倦容,她依旧是精致的妆扮,发髻一丝不落的绾在脑后,一根碧绿的长玉簪从左至右的贯穿发髻,发鬓处是几朵精致的金色头饰。身着四色锦缎衣,一串碧绿的玉珠点缀在胸前,下面是一条深酱色绣花长裙,看起来雍容华贵。
她朝月无遗笑道:“皇儿,怎么看上去消瘦几分呢?看来战事让你操劳了。”接着又回头朝马车内道:“夏宁,还不出来见你表哥。”
夏宁亦被丫环搀扶着下车,上身着白底嵌金丝束腰小衣,下面一条粉红色嵌金丝纱裙,头发绾得高高的,金步摇插在上面轻摆。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金光闪闪,把一张妩媚的脸衬托得更添风情:“表哥,好久没有见你,你真的瘦了。”
月无遗稍稍动了下嘴角算是回应,然后亲自搀扶着太后朝内走去。大厅内早已预备好丰盛的酒席,太后落座于上位后道:“皇儿,战事颇劳累吧?”
“谢母后关心,儿臣很好。”月无遗一直都知道自己与母后间有种疏离之感,那样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明明是最亲近相处时日最长的人却总觉得隔自己有那么一段距离。
“表哥,你真的瘦了好多,该不会是因为表嫂吧?”再见表哥的夏宁心疼于月无遗的清瘦以及眼中若有若无的哀伤。箫语柔呀箫语柔,我表哥待你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好,为何你竟如此对他?
锐利的打量一眼夏宁,月无遗知道此时他什么都不必说。果然,太后立即接过话去:“夏宁,箫家丫头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表嫂,她如今叛国叛君,皇儿没有治箫家其他人的罪已经算个莫大的恩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