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别无选择。”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你们兄弟的自相残杀才能让焰月太后留住性命。后面的话语柔没有说出口。在她看来,这些根本没有必要说。什么事都做了,何必再为自己强辩?
语柔坦荡的回答尽管让月盛朝难以接受,可是感情就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明明这个人很想恨之入骨,而心底千百个回转后,爱还是占了上风。
“皇儿,你、、、你愿意就此告别江山么?”焰月太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这样的问题对任何一个国君来说都是尴尬的,即使这个问题出自生他养他的母后之口。
月盛朝无力的看向太后,又看向同样注视他的语柔:“你们都希望我放弃江山,是吗?”
焰月太后的眼神中满是哀怨,这样的问题叫她怎么回答呢?一旁长跪不起的玉蓉此时头如捣蒜般的认错:“太后殿下,是老奴的错,你们杀了我吧。”
也许月盛朝弄到目前的状况是很无奈痛苦,可在语柔心中只有月无遗受伤最重。她似笑非笑轻启朱唇:“你们没有亲眼见到过月无遗,所以不知道他是多么冷峻刚毅的一个人;你们也不知道他过去的二十四年是如何活过来的,所以不知道他有一颗多么孤独凄苦的心。”
“你不要说了,直接告诉我,是或者不是要我主动放弃江山?”月盛朝痛苦的喊出来。焰月太后在一旁只能沉默的流泪,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语柔摇头:“月盛朝,你知道么,月无遗本来也应该和你一样优雅明朗,可他没有一个像焰月太后这样的母亲,只有一个幽月太后,时刻提醒他报父仇。没有任何人可以了解触摸他内心最深沉的孤独。所以,如果有一日你们能碰面,我希望太后和你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因为那对他而言过于残忍、、、”
月盛朝听到这里已经再也听不下去,脸色苍白的挥手:“我明白了。母后,我们走吧。”说罢,他搀扶起焰月太后朝门外走去。
玉蓉因为自责和悔恨一时想不开撞向柱子上,满头是血的哀求:“太后,你原谅老奴。”玉蓉跟了太后二三十年,见她自尽还是太后哭出声来,一把跑过去抱住她。
语柔看着亦流出眼泪来,不难想到这一切都是出自幽月太后之手。用二十多年的处心积虑来报仇,值得吗?如果幽月太后看到这一幕,她该会满意的笑出声来吧?
一大群将士拥着手臂受伤的郭将军跑进来,疾呼:“殿下,赶快走呀。我们已经挡不住啦。”
月盛朝扶着焰月太后朝翩蝶殿赶去,因为那里有一条密道出皇宫。郭将军和败退进来的将士则紧紧围在他们周围离去。
看所以人离去,语柔浅浅一笑。我的事情终于做完,剩下的是什么?
此刻,我该去见月无遗最后一面了吧?若是能死在他手中那是最好,若不能,远远瞧他一眼也好。
月无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们有多久没有相见了?离开大半年,你是否有曾想起过我?呵,分开这么久,我现在终于要来见你了!
想着这些,语柔像是失魂落魄的朝外依稀可听得到刀兵相接的门外走去,白纱飘飘,说不出的伤感和惆怅。
远远的看见有将士还在浴血厮杀,不断有人倒下和冲进。铿锵的刀剑声,用力的呐喊声,苦痛的呻吟声,语柔眼光空洞的看着一切听着一切,仿佛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唯一存在在她心目中的就是“月无遗”三个字。
她脚踏虚浮的朝前走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又一步走向混乱危险的地方。再跨过一道朱红色的大门就是幽月大军前锋军已到达的地方,她刚要踏出去身后被人一拉,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月、、、殿下?你来干什么,不是陪太后一起走吗?”抬头看见月盛朝落魄却仍然带着关怀的脸,语柔疑惑着,心如死灰的她怎么可能奢望月盛朝还对自己怎么样呢。
月盛朝抱起语柔闪动身形快速离开,待到翩蝶殿的密道中才把她放下,牵着她的手在黑暗的密道中摸索前进。
想起自己还没有见月无遗一面,语柔不想离开,遂咬着嘴唇道:“我要见月无遗一面。”
“江山给了他,我应该得到美人。你不是说自己愿意陪母后和我隐姓埋名过日子吗?”月盛朝的话语似乎还是带刺,但说到后面一句已经缓和很多。他的确已经逃出皇宫,可越走心底越不踏实。若在月无遗的心中她真是一个不贞不忠的女人,那接下来将会死得很惨。而他,怎么忍心让她去死?
“呵,月盛朝,你很后悔认识我吧?让你只能狼狈的从这样的地方逃出。”语柔知道月盛朝肯回来带走自己,这证明他已经原谅之前的一切。宽容如他温雅如他,真是该得到一个如花美眷,而不是我这样的女子。
月盛朝停住猫着的身子,黑暗中眼睛闪着光凑近语柔:“是,是很后悔。但是柔柔,如你所说,爱情是一种宿命,谁又能摆脱自己的宿命呢?”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终于重见天日。语柔用另外一只手挡住暴晒的阳光,不小心把在密道内蹭到的灰尘摸到了脸上。月盛朝回头看见,淡淡一笑:“现在,你像我们初见时候的样子了。”
听月盛朝说到初见,沈江河跃入脑海中。她心中一惊,糟糕!只顾着月无遗和月盛朝,却把江河给忘了。怎么办怎么办,幽月太后会不会杀了他?
“怎么了?”月盛朝关切的问道,心里有些酸苦。此刻,她还是挂念月无遗吗?我这位从未谋面的孪生兄弟是否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位肯会自己牺牲一切的红颜知己呢?得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