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昭帝始元四年,是王蘅君的霍家小姬贴身婢女职业生涯的第五年。在原来的世界,作为临毕业生的她看过不少大师们所写的职业生涯五年规划。按说,职业生涯第五年应该是踌躇满志,为下一个五年的继续奋斗做前景规划的时候。
可是,对着眼前的一地鸡毛,王蘅君实在提不起精神,为下一个五年做什么计划。她极端纠结地从一地鸡毛中挑挑拣拣几根看起来清爽的,劳烦厨娘沈大娘帮忙做了两个毽子。
“阿蘅啊,这又是什么新玩意啊?”厨娘沈大娘做完之后,仰起头问道。
“这叫毽子,是南方的一种游戏。我从书上看的。”王蘅君解释道,“小姬近来好动,做这个事物好消耗她的精力。”
“你这孩子脑子就是好使。”沈大娘笑容可掬地夸奖道,“这毽子我能做一个回去给我孙女儿玩吗?”
王蘅君想到沈大娘那个才四岁不到的小女儿,摇头道,“您的孙女儿还小了点,要玩的话,只怕得再过两年。”
在沈大娘失望的眼神下,她捧着鸡毛们回了长相守。三年前,新苑建成,显夫人带着大公子霍禹,以及还没出嫁的六姬霍安君、小姬霍成君也搬到了此处。只是,出乎王蘅君意料的是,那个素来严谨的大将军竟然会同意给这院落起这么个黏黏呼呼的名字。秀恩爱的结果就是每次霍荇君进长相守时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她才踏进长相守,就看到霍成君一蹦一跳地跑到自己跟前,喊道:“阿蘅,阿蘅,毽子做好了吗?”
王蘅君拿出毽子递到霍成君跟前,她一接过去,轻轻往上一抛,小脚一翘一点,毽子已经在半空中翻转了好几回了。显然,年仅八岁的霍成君已经是踢毽子的高手。
“哈哈,我看菀君那小手小脚的,这次怎么跟我抢毽子玩。”霍成君一边踢着毽子,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
王蘅君翻了个白眼,没去提醒自己的小主子,她也不过八岁,只比那上官菀君大小姐大了三岁而已,手脚不见得就比人家长多少。
“阿蘅,那是什么,我也要玩。”大汉的地面就是邪,说曹操曹操就到。上官菀君那孩童特有的尖锐高分贝闪现,刺穿了王蘅君的耳膜。
“得了吧。你手脚没我长,肯定没我玩得好。”王蘅君看到霍成君冲上官菀君做了个鬼脸,然后马上把盘、磕、绷、拐全用上,用最炫的踢毽子技法去馋上官菀君。
年方五岁的上官菀君看那毽子在霍成君的腿脚间翻飞,那个眼馋就不提了。她眼睛一红,冲到王蘅君身边,抱住她的腰就大哭道:“阿蘅,阿蘅,我也要玩。”说罢,还直挺挺地往那青草地上倒,展开了滚地耍赖大法。
一阵阵魔音穿脑!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穿越路人甲王蘅君过去五年来的生活。五年来,她劳心劳力,出尽百宝,有条件的玩具要找出来,没条件的玩具创造条件弄出来。本意只是哄得这十年内的重要饭票霍成君开心,保得自己十年平安如意。谁知,她错估了霍荇君回娘家的频率,更没料到的是小孩子的世界里炫耀新玩具的恶劣风气。
霍成君没事就把王蘅君偷偷拿来讨好她的玩具,拿去炫给小自己三岁的侄女儿看。这直接导致了上官菀君每次来外祖父家都要哭闹一番,然后从小姨手中讹去抢去一些新型玩具才能高兴回家。没了玩具的霍成君在侄女儿走后,也是又哭又闹,王蘅君便只得再接再厉,出新出奇,整个新的玩具来哄她。于是就此陷入了恶性循环,简直是对现代人脑力的极大考验。
霍成君见上官菀君倒在地上打滚,也不踢毽子了,只在一旁鼓掌叫好。果然对孩子们来说,玩具的战争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经历了玩具战争,再加上显夫人平日的耳提面命,在霍成君的心目中,上官菀君早不是当年自己巴巴地跑去看的可爱宝宝了,只是个经常来三光玩具的小坏蛋而已。
霍光对儿子霍禹倒是严格教育,毕竟那是要继承霍家基业的男孩子。而对霍成君这个幼女则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宠得没边。而根据王蘅君的观察,上官家对上官菀君也差不多,这个兼具了上官家和霍家血统的孩子,作为上官安夫妇唯一的女儿,意义特殊,自不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