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未央说这句话的时候,头颅低垂,看不到他的眸子,也看不到他说话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微凉却觉得他再笑。
梁未央抬起头的时候,嘴角上翘,确实在笑,而且笑得很灿烂,然后将微凉拥入怀中,在微凉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印上微凉的唇,那开始轻轻拂过的淡淡冰冷深深印上微凉的嘴唇,微凉感觉到冰冷滑润的舌头进入自己的口腔。
忍不住的一掌扇了过去,挣脱开梁未央,微凉退后一步,站了起来,脸颊微微泛滥这红色,然后有些喘息,看着梁未央的神色带着恼怒。
梁未央反倒是微微一笑,微凉那一掌并不轻,让他的脸颊有些红肿,月色下,那张如画的容颜,俊美如昔,只是一边微微的红肿有些破坏整体的美感。
“王爷是何意?”
“叫我未央,微凉。”慢慢的靠近微凉,梁未央的神色有些奇怪,走进微凉。
“微凉。”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梁未央和微凉同时转过头去,看到的正是白衣胜雪的秋无意和苏拢非,看到微凉红肿的唇色,秋无意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然后看向梁未央红肿的脸颊,神色更加的冰冷,走到微凉的前方,将梁未央隔开。
“微凉,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令秋无意怔住的却是微凉推开他,然后冷冷的说道,“没有。”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这样的微凉让他觉得陌生,微凉从来不会这样,曾经的微凉是温和有礼,雍容而大方,失去了记忆的微凉虽然稍嫌冷漠,却仍然礼貌,可是如今的微凉,让他觉得陌生。
“秋公子,不想知道为何微凉会变成这样吗?”苏拢非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到了这漠北,他的笑容越发的奇怪,总是带着让人猜测不透的味道,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江南水乡画中走出的男子好像也再那一刻消失了。
记得顾仑公主送上肖倾羽的人头的那一日,苏拢非抱住肖倾羽的头一个人在营帐中放声大哭,那哭声几乎震慑天空,整个驻扎的营地都能够听见。
哭过之后,苏拢非的性子轻浮了不少,仿佛那一哭将他心底所有的沉重全部冲走,他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微凉和秋无意还有梁未央之间的纠葛。
好像他是抽身以外,偶尔笑起来多了几丝的落寞,听了苏拢非的声音,秋无意回头看向他,对于苏拢非,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毕竟,秋无意从来不是善良的人,自然也没资格谴责谁对谁错。
微凉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人,曾经如斯伤害过微凉,站在他的角度,是无法原谅这个人的,他没有杀他,不过是因为是这个男人不值得自己的手沾满鲜血,最重要的是微凉已经不恨他,若不是他,微凉又怎么会明白放手。
秋无意的嘴角微微的弯起,然后低头靠近苏拢非,苏拢非开阖的唇形还来不及说话,秋无意已经擦肩而过,伴随着他冷冷的声音,“秋无意不承你的情。”
“秋公子果真不愧是雪衣公子,拢非一直以来很好奇,世人皆说秋公子生性喜洁,甚至忍受不了身上半点的污秽,这样的你,居然可以坦然的忍受你心爱的人嫁过人,其实以秋公子的条件,挥手一招,从者如云,这天下多少女子得不到,何必一直追寻着微凉。这是苏拢非一直以来的疑惑。”
秋无语的脚步有些迟疑,慢慢之间停了下来,然后回过头微微一笑,月色下,白衣胜雪,乌丝如云,“苏相坐拥家中娇妻美妾,手握重权,又何苦贪恋逝去的身影。”
苏拢非被这一句怔住,然后看着秋无意面容上的淡淡笑容,既然回答不出任何一句话,与那个女子相识的点滴好像一副画卷慢慢的展开。
年幼的自己,年幼的小女孩,那个匍匐在自己背上的女孩子笑靥如花,娇俏如花,“哥哥,哥哥,我长大了一定要嫁个你,做你的新娘可好?”
“画未画未。”那漫天的大火好像焚烧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记忆都随着风逝去,也带走了画未如花的笑容和天真的容颜。
“我娶你。”大街上是自己抓住那个女子的手,定定的许下诺言,可是到头来,背叛了诺言的人也是自己。
“我不会爱你,我的妻子一生只有画未。”那一日的新婚,她潋滟了眉眸,红唇微动,还未启开,就被自己这一句伤的彻底,也是她,强忍欢颜,承欢身下。
一切的一切一点点的浮现,发觉到自己的残忍,苏拢非捂住了脸慢慢的蹲下身子,然后放声大笑,这样的自己,如何能够得到原谅,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祈求那个女子的真爱。
带着怜悯的神情看着苏拢非,秋无意低声叹息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第二日,整个大梁军队全都班师回朝,正好是元月第一日,回到帝都历经半月,再次回到久违的帝都,所有活着的人都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当今陛下梁墨亲自在城门外迎接凯旋归来的战士,这些将死为大梁捍卫了国土,这场历经一年的战役划下了圆满的句号。
当晚举国同欢,晚宴之上,梁墨高坐在龙椅上,一年不见,曾经年少稚嫩的少年慢慢的成长,不仅仅是身高的拔长,更是气势上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随着位置下来是是阔别一年不见,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变化过的梁越,今日的他一身的黑色镶金色的衣衫,使他更加增添了不少的邪魅,梁越的手中拿着杯子,然后随着他的手势慢慢的绕过所有的地方,像是敬酒一般,然后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