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抗拒不了他特意勾引的热情,悲哀地发现她对他仍然会有所反应,仍然渴望著在他怀里燃烧的感觉。于是由著他褪去了她的衣衫,让他坚硬的男性灼热深入她的体内。
后背上磁砖的冰凉触感,和他占有她的热度,在她身上形成了冷热般的交集。在冷与热的极端触感间,她在他怀里失了神……
高潮之后,他盘腿坐在地板上,臂弯里搂著虚弱无力的她。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他的脸庞偎在她灼热的颈间,舌尖舐过她剧烈跳动的颈动脉。
“除非你能答应我,你以后只有我一个女人。”话说出口的同时,她的心像被人从笼子里释放出来的金丝雀一样地感到自由。
这就是她唯一想要的!如果他不能做到的话,那就放了她吧!
夏若云睁著黑白分明的亮眸,一瞬不瞬地看入他的眼里,等待著──
“我不做任何承诺。”那有违他的尊严。
“那么我也没法子对你许下什么承诺。”她的身子蓦地打了个寒颤,缓缓地背过身,双眼无神地看著墙壁。
“你在威胁我?”他扳过她的肩,唁唁低吼著。
“公平一点,威胁我的人向来是你。”她虚弱地说道,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般地任由他揪著搂著。
“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公平!”哈麦德低声咆哮著,他用力撼动著她的双肩,希望能摇出她的一点精神。
夏若云无力地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再说,也什么都不想再反抗。
她让他再度抱起,她让他在稍后拥著她入眠,她让他在清晨再度与她缱绻。
她再也不想和他争辩了。
一个不能在她身上放下唯一真心的男人。总有一天,会对她生厌的,不是吗?
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
从日内瓦回到哈麦德的身边不过半个多月,夏若云却觉得像度过了漫漫数年。
因为她的心愈飘愈远了。
唯有如此,她才能强迫自己别再对他抱任何期望。
他是知情她的改变的。所以他要她的次数,比以前更加频繁、更加热情。甚至只要他在寝宫里,他便不能一刻看不到她。
可他们之间的气氛,总是处于剑拔弩张的紧绷状态中。
她知道他正在容忍她的无动于衷,可她何尝不是在容忍他的自私与自我中心呢?他要求她对他全心全意,但他怎么可以不用他的整颗心来作为回报呢?
所以,在每一次的热情过后,她催眠著自己,她只是因为收取了他帮母亲器官移植的重大的利润而被迫迎合他的。这样,她的心才不会不顾理智地又再度沦陷啊。
夏若云坐在书桌前,执著毛笔,脑中的混乱思绪让她半天都下不了笔。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思清明的夏若云了。
叩、叩──
敲门声让夏若云惊跳了一下,她的毛笔在瞬间坠落,在雪白宣纸上落下无可挽救的一条墨痕。
叩、叩──
“夏小姐,我是息妲,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夏若云缓缓地起身,对于息妲三番两次的打扰,也已经快见怪不怪了。
不管息妲想做什么,至少她提醒了自己,哈麦德还有其他情妇的事实哪。
“夏小姐,早安。”息妲笑靥如花地迎到她身边。
“早。”
“你是不是又瘦了呢?我让人煮一些印度料理过来,好吗?”息妲热络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努力地想和我当朋友?”她真的没法子明白。
“因为我们都是哈麦德主人的女人啊。”息妲笑眯了一双勾勒得艳丽无双的杏眸。
“你怎么有法子接受这种状况?”夏若云双手绞成死紧,藉此来分散心痛的感觉。
息妲幽幽地叹了口气,扬眸瞥了夏若云一眼。
那同情的一眼,像把利刃狠狠地捅入了夏若云的心脏。
“息妲习惯了。”息妲柔声说道,安抚地拍拍夏若云的手背。“主人以前也相当喜欢息妲。只是,在他宠爱了我三、四个月之后,他突然告诉我,因为有歹徒威胁他的安全,他不想波及我,所以便找来另一个女子当烟雾弹……”
夏若云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结成冰,她不停地打著寒颤,以为自己跌进了冰凛地狱里。
“当时听到主人那么关心我,我开心到愿意为他死。谁知道……那只是主人不再喜欢我的谎话。”息妲抬头对夏若云笑了,笑得无比悲凄。“主人是在乎我的,对不对?否则主人根本不用说谎的……”
“别说了!”夏若云捂住耳朵,狂乱地大喊出声。她整个人无力地颓倒在书桌上,脸色竟和宣纸一般地惨白。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事来让你烦心的。”息妲双手掩面,偷偷地从指缝里偷看著夏若云崩溃的神色。
息妲知道她这一招猜测的险棋,是下对了。
她不是笨蛋,主人那么密集地召见她,让她曝光,却又不在夜里碰她,其中必然有诡诈。她猜测那只是主人为了保护夏若云而使出的障眼法,她也认为主人为了不让夏若云担心,也必然会告知真相的。
不过,她料想只要主人一天没遣走她及其他女子,夏若云便一天不能真正相信主人。此时正是她利用夏若云骄傲的最好时机!
她不想放弃这里的荣华富贵,她绝不能让夏若云继续待在这里。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下。”夏若云撑起身子,从青白的唇间吐出话来。
她再也不要忍受这种猜测他真心的痛苦了!
“你千万别对主人说我提过这些,主人会讨厌我的。”息妲惊慌地摇头。
“不会的,我什么事都不会再对他说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息妲双手合十,莲步款款地离开了房间。
夏若云无力的双膝,再也撑不住自己了。
她像摊软泥般地滑落在椅间,她张开唇像离水的鱼一样地大口喘著气,可她的五脏六腑还是剧痛地一如濒死之鱼。
她不想去指责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谎,因为她承受不了听到真相的结果。
夏若云捂著脸,放声大哭,哭到她乾呕出声,哭到她再也掉不出一滴眼泪为止。
她必须要离开,否则她会疯掉!
那一夜,欢爱过后。
夏若云沈默地躺在哈麦德的臂弯里,半闭的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哈麦德的指尖探入她的发丝,在碰触到她冰凉的肩膀时,浓眉凶恶地拧起,瞪著她憔悴的模样。
黑色床单上,她小巧的脸庞毫无血色,雪般的削瘦身躯像是随时都要融化消失一般。
他当然知道她日益的消瘦,是她对他无声的反抗,但他不许任何人自以为是地妄想可以动摇他,即便是她也一样。
哈麦德黑黝眸瞳里染上一层怒气,他握住她的下巴,狠狠瞪著她。
“我想回台湾去看看我妈妈的状况。”她说。
“不行。”他低吼出声。
“我想家,想我的家人,我在这里并不快乐。”
“你有我。”
哈麦德的脸直逼到她面前,手指在她玉色肌肤上留下五指红痕。
她无惧地看著他,也不喊痛。
“我的家人也是不可抹灭的存在。”她得先替自己争取到离开的机会,才有法子让这段关系完全结束。
“我把你的家人接来这里。”
“不!”夏若云蓦然摇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哈麦德怀疑地眯起眼,他猛然坐起身,伸臂将她整个人扯入他的怀里,让她倚在他臂弯里,好让他能够不漏看她的每一寸表情。
“我妈妈不会乐意见到她的女儿变成别人的情妇。”她努力想压抑著声音中因为心跳如雷而起的颤抖。
如果让他知道她回家探亲的目的,是为了永远离开他,那她无论如何是走不成的!
“你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情妇。”她是独一无二的。
“那有什么分别吗?”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迎视著他眼中的怒火,却仍然毫不闪躲。
“我以为你懂你和其他女人不同。”
“我不懂,也不想懂。”她捂住他的唇,不让他即将咆哮出声的怒气打断她的话。“因为那都不是我要的关系。既然你不愿承诺以后只有我一人,代表了你的心里仍对这段感情的专一存有疑虑。那么,你早晚都是会放开我的。我现在只是要求你让我暂时回到台湾,喘口气罢了,这样有什么困难呢?”
哈麦德看著她凛然的眼和近乎漠然的脸庞,他感觉到有一股寒流从她如冰的手掌钻入了他的皮肤里。
她的心正一点一滴地在远离他。
哈麦德扣住她的颈子,将两人的距离在瞬间化为乌有。她的呼吸轻浅地吐在他的颈间,可一动不动坐在他怀里的她,却让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真实感。
他不是对自己对她的情感有任何怀疑,他只是习惯所有的优势都在自己身上。
他也相信他再不可能会爱其他女人比爱她更多,他也愿意专宠她一人,但他却不愿松口承认他愿意为她妥协──因为他不习惯处于弱势。
夏若云见他久久不言,低下头,用耳语般的音量说道:“一定要把我折磨到不成人形,你才愿意放手让我离开吗?”她紧拥住双臂,却止不住浑身的颤抖。
“我不许你离开!”
哈麦德咆哮出声,低头霸道地吻住她的唇,无视于她被吻痛双唇而逸出的痛苦低喃。
为了证实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吻遍了她每一寸肌肤,存心将她悬在得不到终极解放的快感里,只能在他的身下啜泣哀求著他的给予。
“求我要你──”他的指尖在她最敏感之处,勾缠著她止不住的悸动。
“我恨你!”她拱起身子,崩溃地哭喊出声。
哈麦德低吼出声,占有了她,将两人带入再也无法思考的爱欲狂潮之间。
当高潮席卷夏若云的理智之际,她流下了泪,咬住自己的手背,再也不看他一眼。
在他对她做出如此残忍的举动的同时,他也毁掉了她对他的最后一丝留恋。
她开始恨他,恨他不让她离开,恨他让她面对著这么不堪的自己。
她会想法子离开的──不择任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