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晨的话韩辉对凰图公司的印象大打折扣，早上尽管唐莉很热情，也开的是好车，他还是不冷不热地上了她的车子。唐莉看韩辉热情比昨日大减，也不明就里，因为他有省市领导出面接待，又和辉秦国际董事长王曼关系不一般，肯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按石总的话说，他是能决定他们凰图公司在这次合作中的参与度和利润率的人物，必须当心接待，她也不敢造次，默默地在前边开车。走了好一阵子了，韩辉说：“还很远吗？”
谢天谢地，你老人家终于开金口了！唐莉回过头来报以灿烂的笑意，然后说：“您下塌的是城北WY区机场高速附近，我们公司在城东南ZQ区中间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哦，那么远呐，那难为你们昨天早上那么早赶过来，你们应该是不到七点就赶到公司了，那时候天可能太还没亮吧？”韩辉冷冰冰地问。
“七点天是还没全亮，不过我们用不了那么早，早晨车少，四十分钟差不多就到了吧。”唐莉说。
“午高峰车还能开那么快？”
唐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昨天的事穿帮了，韩辉已经知道他们是中午到的，她和石庆发配合这招屡试不爽，有无数客人上了他们的当，却在韩辉这条小阴沟翻船了。当时心一慌，就胡乱说：“人家石总技术好。”
韩辉“哼”了一声闭上眼睛，躺在座位里不言语了。车子无声无息地向前行，就在他昏昏沉沉快睡着的时候车子停了。车门被打开了，一个服务生很有礼貌地站在门口，他下了车一看，又是一个豪华大酒店，他狐疑地看着唐莉。唐莉读懂了他的意思，笑着说：
“韩总上我们公司来，总得有个洗脸睡觉的地方吧，请吧！”
豪华套房韩辉没进过更没住过，他装着很随便地四处看看，等服务生放好行李就出来了。唐莉注意观察他的脸色，但失望了，凭她再怎么精明还是没看出来，只好问：“韩总，我们的安排您还满意吗？”韩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人停都没停地往电梯口走。凰图公司距酒店十五分钟车程，那是一个巨大的写字楼，它在十五层。电梯门一开韩辉傻眼了，电梯口光公司牌子就七个，要不是有唐莉领路，他简直不知道如何下脚。楼道里人影凌乱，两边全是这个部那个室的牌子。走了好大一会功夫，渐渐地人影和牌子都不见了，石庆发站在一个大厅的入口处，他身后凰图公司的员工身着公司制服列成两排在他的带领下一起鼓掌。
“欢迎，欢迎韩总光临指导工作。”石庆发边说边将整拍的山响的手伸了出来。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石总你太客气了，快让大家回吧，别影响了工作。”韩辉客气地说。
石庆发回过身一挥手说：“都听韩总的，回去好好工作。以后咱们公司的人都得听韩总的，他既是龙腾公司的老总，也是我们凰图公司的老总，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回答，然后都齐刷刷地做了请的姿势。韩辉别别扭扭地走在最前面，他都不知道是怎么从那几十双眼睛下走过的，感觉像是国家领导人在检阅三军仪仗队。唐莉快速从人墙后面走过，在前面领路，她手推处，一个足有八十平米的豪华大办公室展现在他眼前。张总都没这待遇，韩辉想。石庆发紧跟在身后，介绍办公室的一应设施，他每说一样，唐莉在前边演示，最后，他将韩辉带到一扇玻璃墙边一摁按钮，玻璃墙从中间向往开，一个窝室就展现在他的眼前。卧室不大，但窗大采光很好，设置的十分精巧，色彩素雅，看得出里边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这可能就是石庆发今天没露面的功绩。
“嗯，这里挺好的，难为石总一番苦心。小唐，我看我就住这里吧，工作休憩两不误，将酒店退了吧。”韩辉一面试床的硬度一面说。没等唐莉搭言，石庆发就赶忙说：“那可不行，我们绝对不能委屈了您，这里仅是个临时休息的地方，您累了躺躺，酒店才是您正式下榻的地方。小唐就是您的秘书和司机，负责您的日常工作和上下班以及您在西安一切活动的代步。我们的安排就是这些了，您看您还有什么要求和不如意的地方尽管和我或小唐提，我们尽量满足。”
“石总，你太客气了，也太破费了，我一个大男人哪里就需要这么保姆式的服务。撤了吧，啊？”韩辉说。
“韩总，其实我想叫您一句韩老师，我读过您的《冷月长安》好几遍，感动得几晚上都没谁着觉，你说一个女人要修上几生几世才能碰到一个胡琮那样痴情的男人？为您服务上我无上的光荣，请您不要拒绝。”唐莉深沉地说。
很不幸，韩辉的眼光犀利歹毒，唐莉的表演太业余太不够水准，虽然刚才往进走的时候他的《冷月照长安》随处可见，但那都是新书，连翻动的痕迹也没有。他不能同她谈论书中的故事，她年轻心急，他却不傻，要不然三个人可就都要尴尬了。好听话人人爱听，韩辉也不例外，他看看石庆发和唐莉说：“那好吧，看着你们这么诚心，我也不能扫了大家伙的兴不是，先就这么着吧，以后如果觉着有多余或者需要改进的地方，咱们再沟通好不好？”
“好好好，行行行。”石庆发忙不迭地应道。他看了一下表又说：“差不多十二点了，到饭点了，我在您下榻的酒店预订了包厢，我们凰图公司为您接风洗尘。”
“昨天不是接过一次风了吗，今天怎么还接？饭咱就免了吧，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谈谈工作上的事吧。”韩辉说。
“昨天是王董事长的地盘当然轮不到我做东，今天才是我们凰图的机会，您可千万别推辞。至于工作吃饭中间可以谈，饭后也可以谈，时间咱们有的是。”石庆发说。
“行吧，”韩辉说，“咱们以工作为主，节俭行事。”
“韩总请！”石庆发说。
“石总请。”韩辉说。
唐莉已经将穿帮的事告诉了石庆发，他既担心又着急，但又不敢再给韩辉上心思。他觉着这个人心思缜密，思维巧妙，仅用一个“午高峰车还能开那么快”就将他和唐莉的猫腻揭露无遗，但又仅点到为止。说明他并不是传说中的书呆子，有人情世故的一面，但绝对又不是他想象的声色犬马。他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人，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分寸和他们打交道，和这种人打交道分寸最难拿捏，不够难达效果，过则适得其反，反而让他将你当盲流看，那可就糟了，因为你无论以后做什么就再也如不了他的眼了。这顿饭他颇花心思，请了西安城几个文化名人，还准备了交际花，以及公司的靓女俊男，准备多管齐下，一举将韩辉拿下。只要韩辉认可了他的凰图公司，在导演、王曼、张总面前肯替他周旋，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大电影的纵深领域，并以《冷月照长安》制作方为资本在将来西安的文化建设的更广阔的领域大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