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凭据?”明眸脉脉,尤显纯良无害。脑后三千丝几乎直垂至水面。
静谧片刻,四目相对。
像是比谁更沉得住气似的。
卿不欢眯了眯眼,唇齿间逸出一声轻嗤,冷道:“还需凭据么?雀支若与你毫无干系,那王姬又怎会贸然出面顶替?”
顿了顿,他又说:“新晋的公主原是雀支残部的细作么?嗯?
苒姬闻言一愣,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要说,雀支的王姬当日冒充三军梦里人,本就是自愿入局,目的是一赌国破以后自身的命数。
苒姬又怎会与她相识?
这事说白一点儿,等于苒姬事先布了半个多月的网,夜夜跟劳模似的入梦弹唱。而这雀支国的姑娘却是想白捡胜利果实,以求被青眼相看,好安度余生。
可惜的是,她出门明显没看黄历,这才一登场就遇着了火眼金睛的卿不欢。瞬间识破不说,还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路关押着送上东芜皇城受审。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日将军还朝,队伍打前头第一个就是只大牢笼。那里头关的女子便是雀支国投机倒把,妄图窃取革│命胜利果实的王姬……
但是,这事儿苒姬是说不清的。
慢说她本就来历不明,还一举登上了东芜公主的位置。光这细作的罪名,便是半真半假。如无目的,何须夜夜入梦呢?
只是,她并非来自雀支,图的也不是东芜国祚……
事实证明,号称冷面的多半是真闷骚。
卿不欢见她不语,挑了挑眉,托住她背心的手略略一松,动作极快,也颇为促狭。
而原就重心不稳的少女,应这一松,眸底惊惶一闪而过。随即,她干脆单手勾上了面前人颈项。
两人霎时更为暧昧。
苒姬大眼一弯,媚声道:“慢说她原与我无关,即便真是弃子,只用来投石问路,一国的王姬在国破家亡之后还能正经入狱,总比流落民间、沦为玩物的好。至少死也死得干净。”
她这话说的倒算中肯,只是稍嫌冷漠。
笑了笑,她又道:“此刻你既问我是否用他人作子,又焉知我不是受制于人,实乃他人掌心之棋?更何况,我这弱质女流又能做些什么呢?”
“卿将军,你好不公道呀……”
语笑嫣然,半真半假。神态却是天真娇憨,颇为动人。
而卿不欢一介武夫,饶是姿容出众,不显粗鄙,却也说一不二惯了。闻言竟丝毫不为所动,眉心攒了攒,偏头躲开她有意无意的撩拨,冷道——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厢苒姬怕也是着恼了,针锋相对:“不是你。”
“说是不说?”卿不欢掌心发力,凑得更近。
大约背心吃痛,苒姬蹙眉,面上带笑,声音却冷了下来——
“这世上,我最不怕的便是威胁。因为,我没什么可失去——”
“呀!这就亲上了啊?!”涂格蓦地出声低呼。
“谁!”卿不欢猛然回头,目光直向涂格和晏十七藏身的树丛。
恰在此时!
电光闪烁间,苒姬抓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