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亲戚待她其实都还不错。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习惯了应承别人的要求,习惯了努力讨好周围的人。
做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至少不会一个人。
那些独自度过的节日生辰,那些失望的孤单的年夜,偶尔提起似乎只是人生的小片段,却会在心里渐渐变得很沉很沉……
晏十七听完答案,缄默不语。只是转回头很干脆的提笔,几乎一蹴而就,洋洋洒洒写好了海报。
那字,极有风骨。
……
没有料到的是。
两人收拾好活动室锁了门出来时,天竟然说变就变,顷刻间乌云漫天,电闪雷鸣。眼看着瓢泼下雨就要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涂格探出头朝走廊外看了看,一旁的附楼三层,教授办公室里没有人,灯却还亮着。她难得皱了皱眉摸向包底,果然摸到一把折叠伞。
旋即,她转身对晏十七轻声说:“你等我一会儿好么?”
大概是刚才交谈的内容触及了心底,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涂格问完也不等他回答就顺着走廊跑下楼去。
晏十七目力极好,一双狭长的眼中黑眸微动。
脚步声消失了约莫一两分钟,他看向她方才眺望过的那个窗口,果然,那里出现了一抹纤瘦的身影。身影只停了一下,放下个窄长的东西,悄无声息的又不见了。
接着,楼梯上由远及近,脚步声渐渐重了起来。
涂格因为跑得急,微微有些喘,脸颊红通通的笑着对他说:“我们没有伞了,要跑回去,不如比赛吧?”
晏十七若有所思地再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窗口,唇角微弯:“好。”
……
这两个人就算动作再快,还是淋了一身雨。加上雨天出租车不太好拦,于是,哪怕回家第一时间冲热水澡,涂格还是不到晚上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晏十七见她病怏怏的蜷缩在沙发上,裹着厚毯子有气无力的,还不住打喷嚏。挣扎许久,眉头在不经意间都快拧成麻花了,才良心发现似的主动问她可要找大夫。或是最近的药材店在哪,他也可以写个简单的方子先用着。
涂格迷迷糊糊的摇头,心想这厮连赤脚医生的活儿都要插一手,实在全能得有点过分。脑袋昏沉沉的,想完这些她就歪在一旁,再没力气动作。
电视里桂花公主正为了她的家国爱情与丈夫的胞弟周旋,台词冗长而尖锐。涂格脑仁儿越来越疼,迷糊间,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身体一轻。
有人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晏十七面无表情,殷红的唇紧抿着,把涂格直接抱进了卧室,轻柔地放在床│上。
头触到枕头的一霎那,涂格喃喃的问了句——
“舅舅,还是……大伯?”
哪怕发着高烧,也知道必定不是父母啊。
默不作声地替她掩好被角,晏十七久久立在床头,神色在暗夜中更是模糊莫测。
雨越下越大,风声呜呜,夹杂着盆栽和窗玻璃碎落的声音。
这一夜,过得颇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