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小纸条什么的跟龙套的遗言一样,分辨率低不要紧,关键要看模糊在什么地方。
往往那些被幕后黑手殴打至死的小角色,临终前就算不直接说出凶手的笔名,多半也会死憋着最后一口气,揪住半片儿娇羞的花短裤作为最终破案线索,以完成一个龙套的神圣使命。
而从这布帛上的几个关键字看来,时间、地点、要干嘛都已经交代得差不多,至于是要穿晚礼服赴会,还是要带点儿土特产什么的一起去真心不太重要。
不过可惜的是——
有人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就是那幕后BOSS,殊不知她极有可能只是过河拆桥那座“桥”……
苒姬对这神秘销│魂的邀约显然不够重视,把布帛潦潦草草丢在妆台上,连藏都懒得一藏,更别提什么单刀赴会了。
接下来的两天尤为平静。
平静到连七窍香和血腥气这俩石破天惊的新生代也通通隐匿不见。苒姬姑娘不再消极挺尸,虽依旧沉默,却也渐渐融入了后宅女子常规种田模式。
描眉添妆,锦衣玉食,闲来还赏个花。好在卿不欢这面瘫将军很有贞操观念,之前并无其他姬妾,因此无法宅了个斗。
如此一来,至少从表面上说,苒姬过得相当自得。
但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这么高端阿Q的心态,在形成以前多半是需要一个破茧成蝶的艰苦过程的。
这就跟戒毒一样,期间各种揪头发挠墙也就罢了,往往还会反复发作。
那么,到底有没有人能跟苒姬似的,断绝了唯一希望却如此认命,成长于一夜之间呢?
瞬间变身、原地满血复活这样的事儿委实太诡异,尤其放在一个生性倔强偏执的姑娘身上。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个不怕死的战士挺身而出,并百折不挠的加以验证了。
譬如,已经被放过一次鸽子的薛太……
东鄂城中最大最豪华的私人会所,不对,是锦钏酒楼。
此刻,三层右首天字一号包间里,临街的窗口正有一华服女子头戴帏帽,轻纱覆面,执着个白玉杯,好整以暇的翻转拨弄。
而她身后,仅有一面色青白、眉眼细致的少年,微微佝着身体,恭谨的候着。
阳光明晃晃的,穿过街边老树,碎碎映在窗栏上,直照得那斑驳红漆似随时要融化。
“啪!”的一记。
少顷前还拈在指尖的白玉杯陡然摔落,碎片溅了一地。
女子声音微沉,似有愠怒,促声道:“莫说是还没做成这个将军夫人,即便是做成了,哀家就奈何不了她了?小福子,出去瞧瞧,怎的还没来!”
“是。”少年音色略为尖细,有些慌张的施了一礼,赶紧跑出门再探。
而华服女子在这一通发作过后,干脆一手撩起面纱,露出了保养姣好的面容。
仔细看去,她虽依旧身形窈窕,雾鬓风鬟。可那红唇却是艳得太过,唇纹纵深,难掩沧桑。
这女子赫然就是当今的太后,东芜最尊贵的女人——老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