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完美无暇的,越不应该存在在这龌龊的世上。
夏侯霖如此想,苒姬亦是如此。
雨幕中,纤纤素手撑着把油纸伞,伞面上写意泼墨,绘了簇簇寒梅,氤氲着这幕天席地的水汽,仿佛随时要化开来。
而那握着伞柄的手,在这骤来的冷雨中白得有些泛了青。也不知是被雷电骇的,还是为了旁的事情情绪太过起伏,纤细的关节骨忽隐忽现。
洁白裙角早就拖进了雨水泥泞当中,但她却似浑然未觉。只是定定的望着不远处厢房内的烛火,忽大忽小、明明灭灭。
“过了今夜,我们便算是两清了吧……哥哥。”
喟叹一般的低语,尾音将尽,便有暧昧的呻吟与动静自那雨水淋漓中隐隐传来,仿佛专为跟她应和一般。
白裙女子决然转身,不再恋战。
而那掩在伞下阴影中的慧黠明眸却是冰寒彻骨。
……
苒姬撑着伞,一路不疾不徐的走在后花园中。
一切都已成定局,她先前的种种忐忑、患得患失、甚至是几番犹疑都仿佛瞬间被这瓢泼大雨泼散了去。
抬头望了望越见清明的夜空,再看看不远处被雨水冲刷得晶莹透亮的卵石,胸臆中的闷气顿时一扫而空。
可是,也才伫立了片刻,她又微微拧了眉:“就这样结束了么?”
唰唰的雨声越来越小,点点滴滴溅在头顶伞面上,极规律的笃笃作响。
她脑海中不禁把这一干人等全都快速滤过一遍……
夏侯老太爷,这个始作俑者如今已是行将就木,拖着时日罢了。想来习惯了掌控一切的,却落了个话都说不囫囵,卧床等死的下场。身边偏还养了个野心勃勃不消停的白眼儿狼。
如此甚好,比死了好。
至于施仲秋那个毒妇,现下是要脸没脸,那道横贯了面目的伤疤,别说是混迹在命妇堆里钻营,就是在府中待客都难,而且她还彻底哑了。
她最重视的权势地位,只要那暗桩一发作,眼看着也会全盘落空。夏侯府此番怕是离败落不远了。
况且,还有她那唯一的儿子夏侯潺,她心尖尖上的托着供着的希望,反目成仇不说……
决计也过不了今晚这一关。
思及此刻正在房中颠鸾倒凤的两个人,苒姬不禁深吁了一口气。
要说这一番布置究竟如何,还得从那晚告别了夏侯霖开始说起。
人为的制造一个长子嫡孙,苒姬选的人是——阿耿。
阿耿是个忠仆,这话是夏侯老太爷亲口所出。
当日就为发觉幼年的苒姬不见了踪影,而后辗转告之夏侯漱一事,无意中牵连到一同去玩耍却独自回还的夏侯潺,以至让施仲秋一腔的怨气全出在了这个懦弱胆小的丫头身上。
原先怕是想直接折磨致死的,也因此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还疯癫了。
可是,夏侯老太爷竟在这时发了话,保下了这丫头的一条命。
原因是什么?
绝不是为了所谓的杀忠仆寒人心,亦或……积德。
【晏十七和兔兔快来了,等着十五用般若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