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死人。”静娴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声音略带惊恐和颤抖。
水中越来越亮,那种亮度像极了刚才蛇身上的亮,但又比那些蛇亮一些。那团黑色的尸体可以看得更清楚了。尸体衣服本身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现在是脏黑色;他们腰间挂着黑色的腰带,腰带中间是一个生锈的豹子头像;他们的指甲很长,差不多有他们的手指长短了;鼻孔、耳朵和嘴巴向外冒着黑色的淤泥……
忽然,水中一阵沸腾,一个巨大的发光物体冲出了水面。水花溅了我和静娴一身。
冲出水面的是一个巨大的蛇的脑袋,它的身体发的光亮要比那些小蛇亮很多,直接照亮了我们这边的石洞。那颗脑袋和眼睛,非常像当时在海水中追我的那一条蛇。只见它抬着脑袋看看水中,埋下头去,咬住了那团黑影,一口吞进了腹中。
看那蛇的熟练程度,那些人似乎都是祭品?是用来喂养这些蛇的?可是,尸体都是腐烂不久,现在还有人养这些东西吗……
我还没有考虑完,蛇头已经向我们冲了过来。
“快走!”
我拉住静娴的手臂,扯着她就向后跑。身后传来水花碰溅的声音。
静娴突然停下脚步,身体有些僵硬的转了回去。
我拉住她的手,焦急的道:“你怎么了?还不快跑?要喂蛇吗?”
静娴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直直的向后走去。
我不得不回身去拉静娴。才刚回头,就看到了那头巨蛇的脑袋就在静娴的头顶,它身上的水滴落在静娴的头顶。
静娴走到巨蛇的身前,转过身来,眼睛一片漆黑,没有眼白,也没有任何人类眼睛该有的光泽。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身体僵硬的站着。
蛇头经过静娴直奔这我伸过来,蛇的舌头“呲溜,呲溜”的伸着。它的眼睛充满好奇,上下打量这我。
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伸手寻找身上可以对蛇造成伤害的东西。
“大史,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有多久?百年?千年?我已经数不过来了。我的女儿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对了,你不是说樱灵回来破坏我们的事情吗?我一直守护着这里。从未让任何人靠近。大史,你看,小黑长得多快呀,现在比我们十个人加起来都要长呢。”
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妇女,她拉着我的手,讨好又偏执的说道。
“大史,我女儿曼羽呢?你说她在帮你守护另外一个地方,她是不是也吃了你的药?大史,你能不能放过我的女儿?”
妇女突然跪到了地上,抱着我的腿呜咽道:“大史,我留着一个女儿。你的药有毒啊,你会让她生不如死的。大史,我每年都用上百人的性命来换取你的生命,我害了多少条人命了。你为什么就不放过我的女儿?还让她去吃药?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说着,她一跃而起,把我扑倒在地,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的说:“你说你为什么就不满足?啊?啊!我们每年都要害死多少人命来帮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走?为什么?为什么!就为了他们几个人的性命,你就让我们害了这么多的人,你哪是什么大史?你就是个杀人犯!”
我喘不上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似乎看到了妇女所说的场景。一群一群的人被绑在木桩上,地下是血红的岩石,岩石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一种阵法。旁边的锣鼓响起,我穿着白色的长纱,戴着白色的纬纱,手中拿着一把刀,碧绿颜色的刀。我来到一个人的身前,皱了皱眉,举起手中的刀,轻轻地划过他的手腕、脚腕,即割断筋脉让他血流不止,又可以让他的血液慢慢流尽。
血液慢慢渗进岩石,泛着微弱的光。犹如盛开的罂粟花,绚丽至极。
我慢慢的走到第二个人跟前,她的身体颤抖着,眼神恐惧中夹杂着泪水和无奈,却没有怨恨。我像对待第一个人那样,割断了她的筋脉。。。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还夹杂着一股特殊的香气。这股香气像是黑夜的,也像是樱灵的……
“大史,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好不好?大史,我把这么多年查到的黑夜的事情告诉你好不好?只要你能放过我的女儿……”
妇女的声音把我从祭祀的场景中唤了回来,她匍匐在我的身旁,满脸泪水。
静娴愣愣的看着我,那头巨蛇扎在了水里,寻找着什么。
妇女看到我醒了,又嘟嘟囔囔的说了一遍。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碧绿色的刀,她举起刀就向我刺了过来。
我慌忙起身躲过她的刀,随手抄起身上的手机砸了过去。手机砸到了她的额头,掉到地上滚向到了黑暗里。
妇女摸摸头上的伤,恶狠狠地等着我。口中念念有词。
“断魂刀,刀断魂。一刀一魂,断轮回。鲜血浸染岩岩地,一缕灵魂,一缕意。长生之道源长生,长生之门启天眼……大史,我这就为你续意……”
说着,她又一刀刺了过来。碧绿色的刀,划过黑夜,扬起朵朵火星,伴着巨大的力量。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能把人撕裂的力量扑面而来。我起身向右躲过这一刀,但那刀身带来的力量还是让我觉得如割到了一般。
“左斩妄喜,右斩愚怒……”
妇女振振有词,一边接着刺向我,一边喊道。
“苏月!”
阿言的声音突然从妇女身后出现,这一声叫的充满了恐惧。
紧接着,我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
妇女趁我愣神反应慢了一拍,一刀划过了我的左臂。
一股寒意刹那间从伤口传遍了全身,我觉得我的身子整个被冻成了冰雕。
这时阿言已经跑到了妇女的身后,她手上拿着一把沾满鲜血发着光的短剑。她没有给妇女再次向我袭击的机会,一剑刺中了妇女的心脏。
妇女手中的碧绿色的刀瞬间消失,她的伤口流出碧绿色的液体,液体流过的位置变得透明,不一会整个人都融尽了。
“你没事吧?”
阿言问到。
“我没事。还好你及时赶到,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我摇摇头说。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西藏去了?”阿言问。
我把火车出事的事情和遇到静娴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言若有所思,皱着眉头问道:“你遇到了静娴?那她人现在在哪?你们没在一起吗?”
阿言这一问,我才想起来静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刚才我被妇女追杀的时候,她不是还在吗?
我把静娴眼睛变黑的事情跟阿言说了一遍。
阿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生心中充满不安的说:“你说的情况似乎是阿静被这些蛇控制了。但是,我们刚才进来的路上已经把这些蛇都杀死了,阿静应该解除控制了。她怎么不见了?”
“被蛇控制?怎么会?我俩一直在一起,为什么我没事?而且,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呀?被控制不应该用声音控制的吗?”我问道。控制一个人,是要对他进行催眠的,而催眠一个人,是要有很多的前提和暗示。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并没有遇到和暗示有关的任何事情。一群蛇,除了吐蛇信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了,我们又是怎么被控制的呢?
阿言说道:“催眠采用的是心理暗示的方法。这些蛇想要催眠人类,只有声音是不够的。它们有一种天生的优势。这种蛇天生有一个腺囊,里面充满了极易挥发的至幻液体,再加上它们受过的专门训练过的动作或者发声。嗅到至幻液体,并感触到蛇的暗示,很容易就会被催眠。其实,你们在刚看到这些蛇的时候就已经着了道,之后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你们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或者想法?”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按着阿言的说法,我和静娴早就被催眠了,也就是说,当时和我一起逃跑的不一定就是真的静娴,可能是我的幻觉;被控制的静娴也未必是真的静娴,可能是我的幻觉;那个妇女呢?难道也是我的幻觉?如果是我的幻觉,阿言是怎么杀死她的呢?如果不是我的幻觉,她又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呢?静娴又有可能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