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公安凭借特有的警觉发现了正向他们这边扑过来的崔志成,二人交换一个会心的手势后,一左一右潜伏在粮囤旁等待猎物的出现。
少顷,崔志成进入公安的视线,两名公安缓缓举起手枪。
已经红眼的崔志成离两名公安的藏身之处越来越近——崔志成终于来到公安身边。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你敢动一动我就开枪。王八蛋,如果活腻味了你不妨试试。”两名公安突然出现在崔志成面前。
崔志成止住脚步慢吞吞地抬起手臂,他在紧张地思考着对策。
怎么办,如果束手就擒下场肯定会很惨。别的不说,刚才几个民兵被我打得那么厉害,这帮小子还不得把我活活打死呀!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抓住。对,宁可现在被打死也不能被他们抓回去。
嗯,还是想办法先麻痹住他们再找机会逃跑。想到这儿崔志成用哭腔哀求道:“公安同志,我再也不敢跑了,你们可千万别开枪啊!其实我根本没想跑,是他们逼我跑的。公安同志,我有肺结核,求求你们千万别打我。”说着崔志成咳嗽起来。
两名公安见状有些放下心来。高个公安对那个稍矮一些的公安嘱咐道:“赶紧给他戴上手铐,然后你先带他回去,我去和他们几个会合看看还有没有跑的。”说罢高个公安抬腿就走。
崔志成悄悄捏紧自己的两个拳头,当矮个公安走近举起手铐时崔志成的眼睛里猛然闪烁出冷酷的凶光……
——————
两名公安和几个闻讯赶来的民兵押着大军及两个扒手回到办公室这栋房子。
进入办公区后大家都愣住了,一时间,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倒在血泊中的那个“死人”居然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滩足有大半洗脸盆的鲜血和一小汪乳白色的液体。刹那间,所有人呆若木鸡地愣怔在那里。
一名公安很快发现被砸碎的窗扇及窗台上的血迹,几个公安和民兵纷纷从窗口跳出去可没走几步就被高高的院墙拦住了去路。
几个人连蹿带跳也没能跃上大墙,最终还是借助梯子才先后翻过粮库大墙。
没走几步血迹就不见了,几个人对马经夫的逃亡路线稍加分析后开始追踪。
失血过多的马经夫昏倒在地上,看上去再睡一天他也不会醒来。
由于秋翻地,田野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览无余,马经夫孤零零地蜷缩在那里。
有顷。马经夫的身体动了动,这个意志顽强的年轻人再次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马经夫出于本能在地上爬行。
朦胧中,马经夫觉得套在头上的裤角耷拉下来挡住视线便停止爬行打算往上掖掖,就在这时,十几只正在急速奔跑的脚眏入了他的眼帘。
马经夫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
两名公安和五六个手持木棒的民兵连跑带颠地朝马经夫奔来。
马经夫的心在急剧地跳跃着,他在心里不断地祈求着上帝……
这群人离马经夫越来越近,眨眼间只剩最后五六米的距离。
马经夫绝望地闭上眼睛,虽说他仍在心里默诵上帝保佑不过是忘记停止而已。
追踪的人在距马经夫四五米远的地方横着奔了过去,没过多久不远处就传来一片剧烈的狗吠声……
狗吠声使马经夫停止祈祷,他这才意识到身边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种不正常的寂静令他觉得非常惊讶。嗯——那些人都哪儿去了?难道这阵狗叫是刚才那帮人进屯子造成的?奇怪,他们明明来到身边为什么没动手呢?啊——难道是上帝在他们要抓我时用了个障眼法?
想到这儿马经夫倏地睁开眼睛,他在确定附近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坐起来。马经夫往刚才那帮人奔过来的地方一看才知道距离自己趴着的地方四五米处是条乡土路。
弄了半天那些人是从这里路过,因为走得太急所以没能发现我,一会儿在屯子里找不到人恐怕还会回来。不行,我得赶快跑而且跑得越远越好。
马经夫拿定主意一跃而起,这个逃亡者辨认了一下方向后开始狂奔。
马经夫一口气大约跑了十几里路,此时天已渐渐亮了。
期间,为了不至于被人一眼就认出自己是个逃犯,马经夫停在路边用积雪把脸上、脖子上、手上的血迹全部擦掉,尔后把沾满血迹的外衣和裤子脱下来掩埋在雪里。
马经夫感觉到额头上的伤口开始往外渗出透明的血浆时便把手绢按在伤口上。
虽说初冬天气不算太冷,也还是要提防伤口变成冻疮,马经夫在处理好这一切之后朝前方不远的村庄奔去。
由于大量失血再加上一路狂奔,马经夫觉得口干舌燥,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找口水喝。
一个农户家敞着门,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正掩着怀蹲在灶坑旁添柴做饭,马经夫敲敲门框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家里冷不防进来一个如此高大的男人,着实把那位农妇吓了一大跳,她惊慌失措地起身后退并本能地用手护住丰满的胸部。
马经夫想客气几句要点水喝,但是干着急也发不出声音。
农妇见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陌生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声不吭更加害怕,她把衣襟往一块儿抿了抿哆哆嗦嗦地往后退着。
马经夫见状情急之下打起了手势。
马经夫先张开嘴用手指头指了指嗓子,接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说不出话来,最后指着水缸比量喝水的动作。
原来是个找水喝的哑巴,农妇凭借马经夫的手势明白过来后才稍稍放心了一些,她指着水缸示意马经夫可以自己舀水喝。
马经夫来到水缸前抄起水瓢一顿牛饮,而后重新上路。
因为路不熟加之担心被公安人员开车追上,所以马经夫决定沿着铁路线走,当有火车经过时他会就地趴下以免被车上的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