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一晃儿到了一九七二年夏天。
经过一年多的刻苦训练,马经夫已经成为春城中学生排球界首屈一指的主攻手。
这期间,马经夫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从不在春城招惹是非,但在暗中却不断扩大着与外地江湖人士的来往。
这个性格豪爽的少年在江湖上的名头越来越大。
当然,马经夫之所以能够忙里偷闲跑到江湖上扬名立万,刘老师这块挡箭牌功不可没。
由于马经夫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多,以至鱼都吃腻味的刘克,不得不跟弟子商量,别再往回拿鱼了。
于是鲜鱼改为牛羊肉、猪肉、狗肉以及鸡蛋、鸭蛋等农副产品。
在这值得特别一提的是,马经夫清楚,自己走的是一条充满血腥和危险的道路,因而坚决不允许好友白世荣接触江湖上的人和事。
虽然白世荣对此极为不满,但马经夫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
此刻,显得越来越沉稳的马经夫坐在列车上。
马经夫溜了溜身边昏昏欲睡的田忠平,前天两人对话的情景又呈现在他的眼前……
男排在为次日市中学生排球冠亚军争夺战做最后热身时,田忠平来了。
“昨天我碰上一个叫大驴的西平人,他说西平的老大小义,听说你身手不错想会会你。我让大驴回去转告那个叫小义的家伙,说咱们随时奉陪,为了不失信于人,今天我特意跑到你这儿。小夫,你要是觉得心里没底就算了,反正我来找你也没有人知道。”
包藏祸心的田忠平不露声色地使着激将法。
忙于备战的马经夫在心里责怪田忠平多事儿,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我说过遇到类似的事儿你可以做主,用不着事先和我商量。”
田忠平毫不放松地叮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马经夫沉吟了一下问道:“忠平,你在西平有没有什么熟人?”
“没有。也对,等我想办法打听清楚再说,免得万一在阴沟里翻船。”
免得在阴沟里翻船?哼!一向自负的马经夫终于被激怒了。
“既然话已出口,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忠平,我明天有比赛,咱们后天去西平。”
随着“咣噹”一声,列车停在西平站台,马经夫由回忆中清醒过来。
马经夫和田忠平刚出车站,大驴就迎了上来。“喂,你们来了。”
马经夫朝大驴点点头算是作答,尔后漫不经心地四处扫视着。
田忠平狐假虎威地问道:“大驴,小义怎么没来?”
“小义在二小学操场上等着呢!走吧,我领你们去。”
这工夫,西平二小学操场上,黑压压聚集着一百多号人。
这些人手里拎着铁锨、镐把、扎枪、七节鞭、三节棍等器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小义因敢下死手,在西平混出不小的名头。
实际上,小义没想到大驴竟打着自己的旗号,去挑战什么武林高手,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应战。
唉,人家既然敢来自然有几分胜算。
没错,常言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不知这场厮杀下来会是个什么结果。
略显紧张的小义站在那儿胡思乱想着。
“来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操场上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咦?怎么只有两个人?小义有些困惑地盯着越走越近的马田二人。
拐过教室的房山头,马经夫的脑袋就轰地一下,但仍镇定自若地往前走着。
完了,今天恐怕得栽到这儿。不能露出半点怯意,否则真就栽倒这儿了。
嗯——这种局面该如何应对呢?
一个个念头飞快掠过马经夫的脑海,当想到“关公单刀赴会”的典故与“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时,马经夫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个满腔豪情的少年从容不迫地朝人群走了过去。
刚拐过房山头,田忠平就开始发抖,两条腿也沉得几乎抬不起来了。
田忠平想和马经夫说句话,以便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可嗓子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当初田忠平不过是不服气,才千方百计把马经夫拉到北矿,没想到羞辱不成反而让马经夫露了个大脸。
自从在北矿和马经夫分手后,心有不甘的田忠平就一直在寻找机会,这才发生了他通过大驴向西平小义挑战的事。
田忠平原想让马经夫在人生地不熟的西平弄个灰头土脸,哪怕自己陪着一块儿挨顿胖揍也在所不惜,那样,今后马经夫也就没脸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
田忠平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如此险恶的局面,看样不但马经夫要栽到这儿,弄不好自己的小命也得搭上,到头来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刻的田忠平万分懊悔,不过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
田忠平盼望着出现奇迹,他在心里发誓,如果能够躲过今天这一劫,今后一定不再算计马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