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父亲
夜幕降临的时候，顾奚玖悠悠转醒。
顾奚玖坐起来，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发现口袋是瘪的。
袋子！
顾奚玖脸煞白。
这个时候她入魔后的记忆拥峰而至般全部回来了。
袋子为了她消失了……
顾奚玖摸着心脏，那里隐隐作痛。
像是有什么忽然从她的生命中抽离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袋子会把这颗七彩石放在她身体里。
当初她把那颗黑石放在袋子身边，是隐隐觉得它有用，果真，袋子很喜欢这颗石头，虽然不知道这颗石头对于袋子来说蕴意着什么，但顾奚玖总觉得对袋子很重要，所以袋子才会小心翼翼的珍视着连她都不让碰。
顾奚玖有一瞬的失神。
回过神时，发现袋子永远的消失了。
顾奚玖拖着沉重疲惫的身心下山，一路上失魂落魄。
这个只陪伴了她两个星期的盟友因为她消失了……
顾奚玖没有想到因为她的无能，让她失去的是一个好盟友，好朋友……
此时的顾奚玖从来没有像哪一次这样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只恨自己太弱小，弱小的连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都能将她碾死。
呵，是她太骄傲自满了。
顾龙烨晚上不值班，他如往常般在家里休息。
家里两个女儿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的声音的吵得他有些睡不着。
这时他迷迷糊糊的听到小女儿的声音道。
“警察叔叔？”打开门的顾奚梦显然没想到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
“警察叔叔，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吗？”顾奚梦仰着稚嫩的脸疑惑的问。
一个警察蹙了蹙眉。
“这是一个叫顾奚玖女孩的家吗？我们找顾奚玖的家属和顾奚玖本人到警察局坐一坐。”
顾奚梦明白了些，看着警察的眼神有些害怕起来。
“姐姐不在家！你们找姐姐做什么！你们走！走！我姐姐不在家！”顾奚玖焦急的推开伫立在门口高大的身躯。
这时的顾奚岚也闻风而来。
“阿梦，谁来了？”
顾奚梦害怕的哭了，“是坏叔叔，他要抓走我们的姐姐！”
顾奚岚身为二姐，已经懂事了很多，看到警察敏感的她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去找爸爸！”顾奚岚拦在顾奚梦前面，对她说道。
“我姐姐又没犯法，你们找我姐姐干什么！”
“有人报警你姐姐涉嫌打架斗殴。”
顾奚岚愣了愣。
姐姐，怎么会打架呢？难道姐姐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顾奚梦打开房间的门，顾龙烨已经将外面的对话悉数听进去了，他从床上起来，稀稀疏疏的穿着衣服。
“爸爸，有警察要抓姐姐！”
看着小女儿泪眼汪汪的闯进来，顾龙烨蹙了蹙眉，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
稳重的他沙哑的声音道：“知道了。”
顾龙烨跟随小女儿出了房间。
将两个警察请进家。
顾龙烨动作娴熟的为两个警察切茶。
“两位警察先生，我女儿犯了什么法，劳两位警察先生如此兴师动众？”
“你女儿涉嫌打架斗殴，将十几个男生打进医院，受害者报警索要赔偿。”警察先生蹙了蹙眉道。
顾龙烨愣住，脸上微微有些怒意。
打架斗殴？
太不像话了！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不像话！”顾龙烨气的大掌拍在桌子上，茶具颤了颤，杯子里的茶水漫了出来。
两位警察愣了愣。
顾龙烨没有否定他的女儿打架，倒是让两位警察肯定了这个女孩是个不良少女。
顾龙烨送走了两位警察，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一个劲的抽烟，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让两个女儿害怕的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
回到家时，顾奚玖迎来的是一个力道极重的巴掌。
“贱人，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顾奚玖猝不及防的承受了这一巴掌。
她的脸被打的歪向一边。右脸的五个巴掌印是那样刺目。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目光是那样讶异。既而变得森冷无比，只觉满身寒气上涌。
“刚刚那些警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没解释清楚你去蹲大牢吧！”
面对面前这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她的爸爸，顾龙烨。顾奚玖深觉很累，已然没有多少力气去反驳他质问的语气了。
顾奚玖无神的目光看去。
房间里的床上角落里两个妹妹对于顾龙烨散发出来的威严，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六点多，这个时间点，妈妈并不在家，此时的她还在工作。
爸爸的生气的样子除了妈妈梅燕谁都受不了。
顾奚玖没想到，警察会找到她的家里来。
她想肯定有人背叛了她。
至于是谁，现在的顾奚玖没有心情去想哪个人会费尽心机的害她。
“我既不偷又不抢，警察来找我做什么。”顾奚玖淡漠的道。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顾龙烨的威严不减，对于一个气场比老爸还要强的她来说顾龙烨的威压顾奚玖没有丝毫感觉。
可若换成前世的自己便不同了，面对生气的爸爸，现在的她就如同角落里两个妹妹此时的样子，瑟瑟发抖，害怕，无助。
“呵。”她冷笑一声，眼神是那样凉薄：“警察是不是告诉你，我打群架，把十几个大男生打进医院了？
“爸，你相信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可以以一己之力干掉那么多人，这样你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吗？
呵，爸，别说我是你女儿，就算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一个买肉的女儿能有这么大能耐！”
“爸，你从来就不相信你自己的女儿！从前是，现在，仍然是。”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独留下愣住的顾龙烨。
这就是她的爸爸，前世她为了尽最后一点绵薄的孝道，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
只因她对于家人感到了亏欠。
前世二十几年，碌碌无为，到最后晚景凄凉，落得那个下场，她已没有颜面去见家人，每逢过节她都很少回家，只因不想看到家人尖酸刻薄的嘴脸，后来父亲病了，他也很少回家看看，那个一生浸在超市里靠卖肉为生的父亲，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却是一直渴望得到的父爱，当听到他得了癌症时，她那时才知道她有多么不想他离开她。
只是父亲偏爱的从来就只有弟弟顾祁演和小妹顾奚梦。对于她这个大女儿，有的只是冷漠，忽视，不信任。
他从来就不相信她！从来……
顾奚玖发现这一刻，她想要守护的东西有些可笑。
可笑的是，她竟然傻傻的守护一个从来就不相信她的好父亲！
顾龙烨看着自己有些泛红的大手。这双手拿过猪刀，宰了无数头的猪，如今他还用它打了女儿。
年迈的他，混浊威严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名为愧疚的情绪。
他亏欠大女儿，很多很多……
只是他从来不敢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