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哪里疼?是这里吗?你的身体有多虚弱你知道吗?我说了让你别激动!”艾茨把她按躺在床上,为了让她不胡乱动弹,他趴在她身上,双手抓着她的双手,双脚压着她的双脚。唯恐会弄疼她,他的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书仁啜泣着看着他,这个令她的心如同被困在冰天雪地的男人,“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呢?你滚开,滚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呜呜,疼,好疼……”
艾茨红着眼睛看她痛苦的模样,悄悄地松开了对她钳制,书仁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直冒冷汗,她的子宫仍有淤血,由于处于昏迷状态,子宫内的淤血没有排净,造成了时不时的剧痛。
艾茨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立刻按铃大吼,“来人,快点来人,把金鸿羽找来,为什么她还这么疼?马上把人给我找过来!仁仁,别怕,我在这里,你别哭!”
艾茨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汗湿的鬓间,看到她忽然间剧痛的惨状,他的心竟是如此害怕,抱着她的手微微在颤抖。
书仁实在太疼,她疼到连喊的声音也变得粗嘎,尽管身体如此难受,仍然不愿让他碰触,将他的手指咬在嘴里,她很用力很用力地咬,企图将腹部的痛转移到别处。
艾茨深深地皱着眉,尖利的锐牙咬破表皮溢出鲜甜的血液,他忍着,比起书仁这点痛算什么。
护士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看见艾茨悲痛的表情,她紧张地说:“茨少,请您配合我,暂时放开病人。”
护士看得出来书仁排斥他的碰触,为了防止她的情绪出现太大的波动,她只能提议茨少远离书仁。
艾茨无奈,他柔声哄道:“我这就放开你,你千万别激动。”
他慢慢地松开左手,书仁感觉到他的动作,松开牙关,让他的右手解脱。喘息着蜷缩在病床上,她不再喊疼,而是闭着眼睛咬着唇瓣忍耐。
“还愣着干嘛?赶快医治,鸿羽呢?”书仁那副样子看得艾茨特别揪心,他的焦急全化成戾气,吓得护士一个劲儿哆嗦。
金鸿羽不在医院,他赶到医院至少需要二十分钟,这对剧痛的书仁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不得已医院里派了其他医生过来,医生检查书仁的身体,问了数十遍,书仁仍不肯开口说具体是哪里疼,且不肯接受治疗。
医生本想先打镇定剂安定书仁,艾茨说:“别再打那种伤脑的药剂,我不想看她整天昏睡。”
如此一来,医生更没办法,在艾茨阴鸷恐怖的眼神下,他们稍稍一个大动作都会遭到他的怒吼,实在没法进行治疗。无奈,医生只能冒着冷汗让护士先准备各种检查,其中包括抽血化验。
护士拿着盘子进来,里面是各种针筒,书仁眯着眼躺在那儿,护士告诉她要抽血,她没有任何反应。
护士将书仁的病服袖子挽起,艾茨看到她这几日扎针留下的多处淤青,倒抽了一口气,吼道:“你没看见她的手已经全是淤青了吗?换另一只手!”
哪知另一只手的淤青范围也不小,就这样,护士没法子,扎上皮筋后,她让书仁握拳,然后轻拍她的手,书仁的皮肤苍白,拍许久仍没有看见血管,护士哭丧着脸,继续拍到血管隐隐浮现,就这样终于能扎针了,可是这一扎下去,却抽不出一丁点儿血。
艾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护士也没办法,手抽不到血,就抽脚。几番折腾,扎了三次针,一滴血也没有,护士哭丧着脸对医生说:“黄医生,抽不出血。”
书仁早已被折磨得昏了过去,艾茨再次发狂,“SHIT!金鸿羽在哪?马上叫他来!你们都给我滚!”
一个个的究竟能做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细针刺穿她的皮肉却抽不出半点血来,这心情是多揪痛,简直难受到快令他窒息。
“让我来吧,你们去休息,留下一个护士。”金鸿羽终于赶到了,他看了艾茨一眼,道:“你在这里会影响治疗,还是出去吧。”
艾茨没有出去,他站在那儿,胸口剧烈的起伏,这个时候才确定自己有多心疼这个女人。
金鸿羽掰开书仁的眼皮,用小型的手电筒观察她的眼睛,然后掀开被子,按压她的肚子,按到胃时她轻轻地蹙了一下眉,接着他按的是子宫的位置。
这个位置显然有问题,他只是轻轻一按,书仁便呻吟出声,眼泪直涌。
“病人有轻微胃炎,另外子宫里似乎有淤血,安排她做一次全身扫描。”鸿羽边说边安抚书仁,她很虚弱,不停地在呢喃着,“疼,疼,姐姐,我不想回艾家,再也不回艾家,姐姐……”
“她在说什么?”艾茨怕她激动,站在原地不敢接近她,只好问鸿羽。
金鸿羽俯身倾听她的呢喃,听清楚之后,他叹息道:“她喊疼,她在找姐姐,还说再也不回艾家。艾茨,我不得不问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是因为爱她才娶她的吗?怎么会把她弄成这副样子?”
艾茨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那样无能,他落寞地扯出一抹苦笑,无言以对,只是说:“她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快点让她好起来。”
“你去哪?艾茨,艾茨……”
艾茨没有理会金鸿羽的叫唤,径自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令他快要窒息的病房,那刻他真切地感觉到,他似乎真的已经失去了书仁。
用尽一切语言也无法形容他的心情,那个带给她欢笑的女人,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艾茨开着敞篷车飞驰,寒风刮过冷峻的脸,看着后视镜里的夜城缩影,霓虹灯凝聚的光点越来越模糊,他很快地将车子开到了临近澜岛的海岸线。
停车遥望汹涌莫测的深蓝海水,他用力地握着方向盘,心里弥漫的悲涩熏湿了眼眸。咸涩的海风在耳边呼啸,他的头脑从未如此清醒过,原来对她的感觉已经慢慢由最初的喜欢转变成疼痛。这个女人,让他疼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爱情是这样不可捉摸,谁也逃不过,他自嘲一笑,似在嘲讽向来浪荡不羁的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他总算了解到自己是多么的想要书仁,确定了心意,他倏地急踩油门,将这些天来压抑在心里的悲痛懊恼统统发泄出来。
入夜甚寒,艾茨翻着一堆文件资料,他就在病房外办公,偶尔推门进去看看书仁,她的情绪基本稳定,也没有再喊疼。
就像那日在艾家所说的,他言出必行,先是诱使莫沉将从艾家搜刮出来的资产变卖,然后再命人在背后匿名收购,以此噬空艾老爷子的资产,边收集莫沉进行非法商业交易的罪证。
书仁本来就只是他忽悠艾老爷子的一步棋,只是如今这颗棋子变得太重要,重要到令他失控发怒,提前实施了吞噬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