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并不堵车，说笑间车子就驶到了外滩。
两人手牵手走上黄浦江岸，清凉的江风吹过来，带着清爽的气息，苏浣儿的心情也跟着清爽起来。
夜色下的黄浦江显得更加幽静，两岸的灯光倒映在江水中，洒下斑驳的光影。不时有游船驶过，船上明亮的彩灯在江面流动，把船尾掀起的浪花都染上了颜色。
江岸左侧，是现代化都市的缩影，鳞次栉比的高楼上华灯闪烁，东方明珠上那两颗巨大的圆球仿佛传说中的夜明珠，绽放着璀璨的光；江岩右侧，是旧上海的样板，古老的钟楼不疾不缓地滴答，见证了无数次的兴衰成败。
这样强烈的对比，又这样和谐地统一，的确让苏浣儿看得兴奋起来。她拉着秦翌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对着他的手机镜头摆出个造型。秦翌一次次按动快门，镜头里，夜风飞扬起她的黑发，衣袂飘飘，光芒流转，他忽然觉得她似出水的美人鱼，随时会跳离他的视线，消失不见。
愣怔间，她已经跑出好远，正回头招手叫他。甩甩头，拂去心头隐隐的不安，他快步追了上去。
黄浦江面的夜风无声地穿过，带走了几多惆怅，却也留下了几许萧索。
秦翌果然很忙，一整天苏浣儿都没看到他，只接到他几个电话，嘱她按时吃饭，问她在哪儿玩。
其实，她哪有心情玩，一个人在公司的休息室里窝了大半天，实在躺不住了，才简单收拾一下穿上外套下了楼。
其实她想住酒店的，可秦翌说这样更方便他看到她，只要他在公司，稍有点空闲也能陪她一会儿，她就没再坚持。想着这样秦翌也能少跑些路，这些天他一定是累坏了。
出了门，找不到更好的去处，便打车去了商场，想给苏爸爸和李老师买些礼物快递回去。
中老年的服装并不复杂，她很快就选好了，看看时间还早，就漫无目的地逛起来。
经过内衣区，她停住脚步。那些颜色大胆又省面料的内衣明晃晃地展示在货架上，精致玲珑，带着半透明的诱惑，的确是漂亮。平时她对这类东西的要求不高，包得住就好。可是今天她却突然起了兴趣，走进去细细地看起来。
导购小姐热情地上来为她介绍，还拿出几款建议她去试试。她实在不想那么大费周章，仔细地看了看小姐拎出来的几款，选了一种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包了起来。
“小姐，麻烦这款拿给我试试。”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苏浣儿扭头看过去，那是一个身材与她差不多的女孩，却有一张比她更年轻的脸。而且，那张脸昨天她曾见过，尽管是一个侧面，她还是记得。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好在对方不认识她，她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包好的内衣，打算直接下楼回去。
上了扶梯，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女孩也走了过来，而且目光正与她的相撞。不免有些尴尬，她正欲转回头，那女孩却开了腔：“苏小姐，可以和你谈谈吗？”
“是叫我吗？你认识我？”苏浣儿装糊涂。
“是啊，你大概没听说过我，我却总是听说你的事。有时间吗？到楼下坐会儿吧，有些话想跟苏小姐说。”
“好吧。”苏浣儿也不好推脱，况且，她也的确好奇这女孩跟秦翌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
到楼下的餐饮厅，两人各叫了杯果汁，坐下来。窗外是大上海车水马龙的繁华，苏浣儿扭头看过去，太阳已经西斜，余晖给过往行人的脸上都镀了一层金色，竟像电影中经过艺术处理的画面。
对面的人也没开口，而是一边吸着果汁，一边看她，苏浣儿扭回头报以一个淡淡的笑：“小姐叫我来，不只是为了喝果汁吧？我很好奇，您是怎么认识的我，叫我来又为了什么。”
“苏小姐果然是爽快的人，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我叫江雨菲，算是秦翌目前的工作伙伴。要认识你不难，秦翌手机墙纸就是你的照片，还有他家里墙上，你和她的合影照得那么大，想不记住还真不容易。”
“哦？那你是翌的朋友？可是，我听你的口气并不怎么友善。”苏浣儿放下杯子笑了，身体靠向椅背等待她的正文。
“呵呵，秦翌是不是喜欢你这样的伶牙俐齿？老实说，刚才看着你我就在想，你到底是哪儿比我强，让秦翌对你死心塌地。可是，我找不出来，苏小姐自己看呢？”这样明显地挑衅，苏浣儿要是不反击她就不是苏浣儿了。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她笑笑地看着女孩的眼睛：“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老实说，今天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江小姐的存在，翌从来没跟我提过，所以，一时我也没法和你比个高矮胖瘦。不过，要说我比你强在哪儿，我想也就在这，在翌那里，我一直都在；而江小姐，可能只出现在工作需要的时候。”
江雨菲的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作为江氏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千金，她从没受过这样的抢白。但她强忍着没有发作，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承认，目前秦翌不喜欢我，要不今天我也没必要来找苏小姐。不过，他最后会选择苏小姐还是我，这个还真不好说。”
“哦，江小姐想说什么，能否再说得明白点？”
“你应该知道秦翌公司目前危机严重。忆嘉刚从重创中缓过来，去年又一口气吃掉了好几块地皮，现在房子建成了，经济危机也来了，银行贷款即将到期，到时忆嘉拿不出钱，会是什么结果，苏小姐应该猜得到吧。”
“这个秦翌真没跟我说，他怕我担心，而且他公司的事我也从来不过问。不过，江小姐既然找我来说这事，应该是有办法了？”
“算是有吧，不过能不能帮得上秦翌，还得看苏小姐。”
“哦？说来听听。”
“上海最大的餐饮集团江氏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我爸爸是那的董事长。忆嘉的事我跟他说了，建议他入注资金帮秦翌度过难关，并借这个机会进军地产业。可他并不看好忆嘉，经济危机当前，人人自危，他也不愿拿自己几十年创下的基业冒险。不过，如果他帮的是他的家人，那就不一样了。”
“江小姐的意思我听懂了，不过，看来你今天找错人了，这事，你应该跟秦翌谈，要是他同意，我没意见。”
“真的？你愿意放弃秦翌？”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爱情本来就是两情相悦，秦翌的爱情他自己作主，不是我能左右的。不过，我也奉劝江小姐一句，用金钱买来的婚姻，你认为会幸福吗？”
“我承认，这手段不算光彩，但我对秦翌的爱绝对不比你少一分一毫。况且，你就那么有把握，秦翌会为了你放弃整个忆嘉？要知道，目前为止，这是能救忆嘉的唯一办法。苏小姐要是真爱秦翌，是否应该为他做点牺牲？这时候，离开应该是最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