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够快,这可是在你的学校里,不怕别人看到?”
“就是怕才要快点啊,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刚接到电话,上海那边有点事让我赶过去,我可能下午就出发,跟你说一声。”
“哦,这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再说,你要去哪儿,没有必要向我报备。”
“呵呵,浣儿,你非要这么残忍吗?”他并没看她,眼睛放空看着车子前方,“要是没有那一晚,你让我放你走,或许还有可能。可是,你把自己给了我--我承认开始是我无赖了些,但后来你也是想要的--这样,我更不可能再放你走。这次回上海,我打算找秦翌谈谈,把我们的情况如实说给他,我想,他或许比你看得明白,会主动放你离开。如你所说,毕竟他爱你,应该希望你快乐。”
“不许你去招惹秦翌,你要是敢,我就再也不会理你!”苏浣儿语速飞快,要挟的话不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哦,这么绝?那你说怎么办?你这种蜗牛心态只会让我们三个都痛苦,你怎么就不明白?”
“你痛苦我管不着,而且我想,你也不见得痛苦多久。但我保证,不会让秦翌痛苦,我会和他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只要你离开。”
“好,好,苏浣儿,我好话说尽,你就是听不进去是吧。既然不受你待见,那我就走。不过,你可想好,我也不会永远站在那里等你回头。这次文化交流会的事忙完,我会回法国,在那之前等不到你回心转意,我就送份大礼祝你和秦翌百年好合!”
没必要再谈下去,苏浣儿拉开车门下车,扔下一句:“那我提前谢谢你的大礼!”
再没答理他,肖清寒直接发动车子,驶到铁门边,门卫师傅开门慢了一些,他就一遍遍地按汽笛,苏浣儿皱眉苦笑:“这是上午在演讲台上那个风度翩翩的肖清寒吗?”
学校开设雕塑课的事被正式提上日程,教导主任做了摸底,许多正在学其它专业的孩子都想改学雕塑,偶像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
虽然请肖清寒演讲的事苏浣儿并未出面,但校长还是把功劳记到她的头上,甚至在周末的职工大会上委婉地表扬了她。苏浣儿坐在那里哭笑不得,她越不希望和肖清寒扯上关系,别人越要在他和她之间建立联系,这到底是怎么了?
好歹紧接着就是周末,能让她从学校里四处盛赞肖清寒的声音中抽离出来,耳朵清静,心也跟着清静清静。
她没想到,秦翌会突然飞回A市。周六黄昏她一个人去散步回来,看到风尘仆仆的秦翌,她的的确确地愣了一下--秦翌脸上,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憔悴沧桑。
“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她快步迎上去,担心地看着秦翌,强烈地感觉发生了什么。她真怕是肖清寒找帮翌摊了牌,可是,又不像,恐怕是比那更让秦翌无力的事情。
“我刚到,知道你走不远,就在这等着了。”秦翌脸上挂起笑容,可那笑,只浮于表面。
“怎么了,这么憔悴,是不发生了什么事?”犹豫一下,苏浣儿还是抬手抚上秦翌的脸,担忧地问。
“浣儿,能陪我去酒吧坐坐吗?”
“酒吧?”那是秦翌从来不爱去的地方。
“嗯,忽然想喝酒。想一个人去的,可是又想你。”秦翌无力地苦笑,脸上的无可奈何让苏浣儿心都揪到了一块儿。
“好啊,难得你有兴致,走吧。”苏浣儿故意让脸上的笑容明快些。
秦翌秦她拉开车门,她正要上车,又退了回来:“打车去吧,喝酒不能开车。这样也能喝得痛快些。”
“好,听你的。今晚就喝个痛快。”秦翌点点头,锁了车,跟她牵手往小区门口走。
就近找了一家酒吧,两人坐下来。时间还早,酒吧客人极少,也没播放劲爆的音乐,音响里只传来一位男歌手的声音,沙哑沧桑,伴着木吉它的节奏低低地吟唱。
叫了酒,秦翌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然后抬头冲苏浣儿笑了:“调酒师水平不错,你尝尝。”
苏浣儿也抿了一口,带着点甜味的辣,还算绵软,但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空气有些沉闷,两人都没有说话,秦翌只专心地喝酒,偶尔抬起头来对苏浣儿笑笑,那笑容却是空寂苦涩。
“翌,发生了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就算我帮不上忙,说出来至少你会舒服一些。”眼见秦翌一杯酒已经下肚,让侍者送上一杯,端起来又要喝,苏浣儿按住他的手,担心地问。
“浣儿,忆嘉,忆嘉可能要倒了。”
“怎么会?不是说找到了投资人吗?你这次去北京还有香港,不是敲定这件事的吗?”
“是啊,我也没想到,老天跟我开了个玩笑。”
“到底怎么回事?应该还有办法的。”
“浣儿,你记得那个方亦恒吧?他算是秦穆的哥哥。”
“方亦恒?他跟秦穆--是同一个母亲?”苏浣儿吃了一惊,但立即反应过来。
“也不是。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你知道,我爸他一直爱着我妈,跟秦穆的妈妈结婚后,感情并不好。秦穆妈妈受到冷落,过得很苦,她恨我爸,连带着对秦穆都恨。而那时方亦恒的养父在我爸身边帮忙,对她很关心,一来二去,两人就有了关系。
后来,这事被我爸知道,一怒之下赶他们走,可是方亦恒的养父早做了手脚,带走了公司不少钱。他们去香港另立炉灶,公司发展很快,不幸他的命不长,早早把公司交给方亦恒打理,临终时还嘱咐他,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吞并忆嘉。”
“那秦穆的妈妈呢?”听完这个故事,苏浣儿第一个关心的不是忆嘉被吞并,而是那个苦命的女人。
“自杀了,在办完那男人的葬礼之后,也是个刚烈的女人。”
“那这事秦穆知道吗?”
“不知道。那时他在外面上学,对这些事都不清楚,但他一直知道父母的感情不好,他妈妈走后,他更恨爸爸。所以,爸爸把公司交给我时,嘱咐我提防方亦恒的养父,但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这事告诉秦穆。”
“原来这么复杂,翌,这些年这么多事你都是一个人扛着,就算忆嘉出了事,秦穆也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怪自己,这次方亦恒出现,我就小心防范,没想到后来他派了别人出面。我也调查过,当时并没发现那个老总和方亦恒有关系,可是这次去香港,我才知道,他的公司早被方亦恒收购了。只怪我一时心急,失了冷静。那老总本来不同意投资,后来又主动打来电话,我就应该想到的。”
秦翌又端起杯,一口气喝了大半,嘴角牵起一个自嘲的笑:“当年我醒过来,说把公司还给秦穆时,他偏不要。现在好,能还给他的除了贷款,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