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听了这话,也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二姐姐的话,字字犀利,妹妹定然熟记在心。”
姐妹两个坐了感叹了一会儿,鸾音的丫头画眉进来回道:“二姑娘,三姑娘,二奶奶叫人来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请三姑娘过去呢。”
莺歌便拉着鸾音的手说道:“二姐姐,我走了。闲了你跟四妹妹常到西府来看。咱们姐妹再下一天一夜的棋。”
鸾音笑着起身,说道:“我们送你出去。”
看着莺歌带着丫头婆子跟着苏夫人走了,龚夫人的脸也慢慢的阴沉下来。鸾音见状,便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搀扶着她的手臂,轻声劝道:“太太不必伤心,三妹妹虽然去西府那边了,您身边还有我跟四妹妹。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太太的呀。”
龚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鸾音俏丽的容颜,说道:“你们一天天的长大了,迟早有一天都会飞出这个窝巢,有你们自己的家。女儿再好,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呀。总不能留你们陪我这老太婆一辈子,那你们可要恨死我咯!”
鸾音娇声笑道:“太太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世上哪有女儿不愿意陪伴着母亲的?三妹妹——毕竟是二叔的女儿。”
龚夫人脸上的郁闷渐渐地消失,转过脸来笑着拍拍鸾音的手,说道:“你说的不错。你和燕舞才是我的女儿,以后呀,我且得指望着你们两个孝顺我呢。”
鸾音忙笑着答应,和叶逸贤一左一右搀扶着龚夫人回屋去了。
后面,燕舞的小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恨恨的瞪了鸾音的背影一眼,从心里骂道:“两面三刀的东西。刚才还跟三姐姐说那些话呢,这会儿又来太太跟前说这些,早晚有一天你这些鬼把戏会被人戳穿的,到那时看你怎么办!”
七月的天气还是那么热,不过幸好隔三差五总会下一场雨,雨后总有难得的清凉。否则锦瑟总会被这样的天气给闷死。
不舒服的四五天终于过去,锦瑟感觉整个人像是褪了一层皮一样的轻松。叫珍珠准备了一大桶温热的水,衣衫褪尽,她把自己整个人都泡进水里,深深地呼吸一口带着玫瑰花香的空气,惬意的闭上眼睛。
珍珠拿了一块雪白的粗布帮她搓着身上的肌肤,轻声笑道:“姑娘这几天不出门,身上倒像是胖了些。这小手握在手里都觉得软绵绵的了。”
锦瑟闭着眼睛哼道:“你这死丫头,本姑娘越是不爱听什么你偏生要说什么。”
珍珠忙笑道:“大少爷整天都盼着姑娘能胖一点呢。奴婢也觉得姑娘还是胖一些好看。女孩子家珠圆玉润的多好?那些瘦骨如柴的是难民窟里出来的孩子,没有人会喜欢的。”
锦瑟又嗤之以鼻:“谁要大少爷喜欢了?谁稀罕!”
珍珠抿嘴偷笑了一下,把她的一只胳膊搓好放进水里去,又拉过她另一只手来搓。
锦瑟沉默了一会儿,又想起之前的烦恼很快就会在下个月到来,于是叹了口气说道:“珍珠啊,你针线活好不好?”
珍珠忙道:“奴婢绣的花虽然不如翡翠的精致,但裁剪上的功夫却比其他人都好些。姑娘要做什么贴身的衣服都交给奴婢好了。”
锦瑟摇摇头,说道:“我不要做什么衣服,我是想要做一样东西。就是咱们女人来月事的时候用的东西呀……”锦瑟把小翅膀给珍珠认真的描述了一下,最后又十分肯定的说道:“这个东西如果做出来,我保证能发一大笔财的。你想想,那些达官贵人家里都是三妻四妾的,那么多女人谁不来月事?来了月事谁不心烦啊。咱们这个东西既安全,又舒适,还能预防妇科炎症。啧啧……这是给咱们女人做的一件功德事啊!”
珍珠听得一头雾水,最后不得不叹了口气劝着锦瑟:“姑娘,您说的这个好是好,不过像这种东西谁还能明目张胆的拿到店里去卖啊?羞都羞死人了呀!再说,就算咱们能厚着脸皮去卖,可那些人谁又会来买呢?那些夫人太太们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锦瑟长长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你不要管那些。你先给本姑娘把这东西做出来,就算是不卖,我们自己留着用也行啊。”
珍珠点头说道:“既然是姑娘要的,那奴婢回头用心做就是了。只是有些地方奴婢还不明白。回头姑娘有时间的话,还得细细的说给奴婢听。还有姑娘说的什么不干胶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个也要姑娘想办法去弄来才行。”
锦瑟又为这样大的社会差异而郁闷的说不出话来,靠在浴桶里无奈的闭上眼睛,把自己的脑子放空,暂时抛开这些烦恼,享受片刻的安宁。
转眼已经是七月十五。
这一日在东方被称为中元节,又俗称鬼节。这天,家家祭祀祖先,有些还要举行家宴,供奉时行礼如仪。酹酒三巡,表示祖先宴毕,合家再团坐,共进节日晚餐。断黑之后,携带炮竹、纸钱、香烛,找一块僻静的河畔或塘边平地,用石灰撒一圆圈,表示禁区。再在圈内泼些水饭,烧些纸钱,鸣放鞭炮,恭送祖先上路,回转“阴曹地府”。
而这一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放河灯。传说有些死了的冤魂怨鬼,不得托生,缠绵在地狱里非常苦,想托生,又找不着路。这一天若是有个死鬼托着一盏河灯,就得托生。大概从阴间到阳间的这一条路,非常黑,若没有灯是看不见路的。所以放灯这件事是件善事。可见活着的正人君子们,对着那已死的冤魂怨鬼还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