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虽然面生的很,但他们脸上的贵气却让他们十分与众不同,杜玉昭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最终的答案让他刚刚的几分酒意全都醒了。
京城之中,各个王府的世子公子杜玉昭自认为都认识拜会过了,唯独没有拜会过的便是长期住在深宫的三位皇子。而且眼前这两位淡定从容的样子和户部尚书的公子在一旁一脸讨好的媚笑,让杜玉昭几乎可以判定他们的身份了,就算两个不都是,那也至少有一个是皇子。
上次锦瑟和她父亲冲锋,叶逸风因为机缘巧合见过三皇子,但大皇子和二皇子却极少在人前露面。杜玉昭心中暗暗地想,自己这回可比大哥都幸运啊,恐怕这一次见到的是两位皇子。
杜玉昭笑眯眯的看着欧阳铄,笑道:“能让欧阳公子给在下介绍贵人,实在是杜某的荣幸。”
欧阳铄忙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抬手把手臂搭在杜玉昭的肩膀上,对对面的两个人说道:“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杜二公子,海宁总督的侄子,杜玉昭。”
桌子对面那个年长些的青年公子微微一笑,冲着杜玉昭点头说道:“久仰二公子大名。”
另一个稍微年小些的公子则笑着跟年长者说道:“大哥,我早就听说杜二公子风流倜傥,在江南是美名远扬。秦淮河所有画舫上的姑娘提及二公子,没有个不知道的。想不到这些传言竟然是真的。咱们头一次来这杏春园,便果然遇到了杜二公子,真是好玩儿。”
杜玉昭听了这话额头上不禁浮现三道黑线。怎么听这话自己那么像是某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呢?什么叫‘秦淮河所有画舫上的姑娘提及二公子,没有个不知道的’,这话儿若是让玉花穗儿听见了,自己这被揍都别想翻身了。于是他赶紧的端起酒杯向着那二位公子笑道:“二位,初次相逢,还未请教高姓大名。杜玉昭便已经在二位面前出丑了。那些传言都信不得,信不得……”
欧阳铄赶紧的给杜玉昭介绍:“这位是龙大公子,那位是龙二公子。杜二哥,我这儿已经坚持不住了,你快些帮我敬二位公子一杯。”
杜玉昭心想,果然。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出来了。听闻这哥俩素来不合,这三更半夜的他们两个都跑来这种地方,还真是稀罕。
想归想,杜玉昭听了欧阳铄的介绍之后已经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二位乃清贵之客,不知能否赏个脸面。我就先干为敬了。”说着,他一仰头把杯中酒一口闷了。
大皇子龙景平,二皇子龙景定也不端架子,二人一起端起酒杯,向着杜玉昭举了举,龙景平笑道:“杜二公子真是豪爽之人。我们兄弟的酒量自愧不如。”说着,他只把酒杯里德的酒喝了一半,便放下去了。
龙景定也是有样学样,喝了半杯也跟着放下。
杜玉昭的目光从二人的酒杯中扫过,心里暗暗地不爽。不过他们两个是皇子,杜玉昭自然不会犯傻去跟他们计较什么。也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吩咐身边的姑娘:“还不快给二位爷把酒满上?”
两旁的姑娘赶紧的拿起了酒壶给两个皇子斟酒,欧阳铄趁机拱手笑道:“杜二哥帮我陪陪贵客,兄弟出去走动一下就回来。”
龙景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小心些。”
龙景定则不怀好意的笑道:“可别走错了门,被姑娘绊住回不来了。”
欧阳铄给他们打了个哈哈,起身离席而去。转到后面去偷了个空儿迅速的上三楼。欧阳铄推开红杏阁的屋门时,叶逸风依然歪在榻上自斟自饮,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唯有小胶泥风炉上炖着一个瓦罐,里面热气氤氲,烫着一个银质水壶。
“大哥。您找我?”欧阳铄一边笑着问,一边坐在叶逸风的对面,自己拿了一双筷子来夹了两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悠闲地嚼着。
“锦瑟的曲词怎么就到了这青楼里给歌妓们弹唱?老鸨说是你拿来的?”
“哟,大哥,这可真不怪我……”欧阳铄一听说是这事儿,他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回话。兄弟们都知道,但凡跟锦瑟相关的事情,大哥从来都是不讲理的,他若是再嬉皮笑脸的说话,估计大哥恼羞成怒之下会把自己发配到人迹罕至的大沙漠去。
“噢?说说。”叶逸风慢慢的坐起来,抬手把小风炉上烫着的酒拿过来给自己满上。
“是锦瑟叫我拿来给歌妓们学的。不过她也不是无偿提供词曲,每首曲子她要三百两银子呢。我还觉得这事儿没谱儿,不过上次我拿了她写的五首曲子来给这里的教习。这里的教习嬷嬷一看便喜欢上了,说不管多少银子都要。我还帮她长了二百两,每首曲子给她卖了五百两回去呢。”
“两千五百两?”叶逸风一仰头把杯中酒喝了,淡淡的说了一个数字。
“加上后来的三首,一共是四千六百两。八首词曲一共四千两,我给那丫头送钱的时候,她非说我卖的更多,硬生生多跟我要了六百两去。”欧阳铄颇有些痛心疾首的叹道:“我不给,她说就去你那儿告状,说我欺负她。兄弟我好男不跟女斗,就给了她四千六百两。”
叶逸风又只是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唉!”欧阳铄答应一声站起来,又觉得不大对劲儿,于是关心的问道:“哥,这么晚了你不会去睡觉,在这儿喝什么闷酒啊?”
“嗯……一会儿就回去了。”叶逸风一脸的郁闷,低着头不看欧阳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