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穗儿。”杜玉昭轻轻地揉着她僵硬的小手,揉了几下觉得不够,便把她的手拉进自己的怀里,又敞开了猞猁裘把她包裹在怀里,轻声问道:“你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这冷风里,就为了能够骂我‘不举’?”
“……”玉花穗的意识忽的一下子回来,立刻换了一副凌厉的神色瞪着他,用力的抽回自己的双手,又被杜玉昭拉回去夹在腋下。
“花穗儿,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只在乎你一个人。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是不是要亲自验证过本少爷的真身你才放心啊?”
“呸?!”玉花穗恨恨的啐了他一口,咬牙切齿的骂道:“天下最不要脸的人就是你了。你放开我,不然我可要喊人了。六王爷和大少爷在那边赏梅呢,不知道让六王爷看见你这样对我会不会去告诉我服气你,让我父亲一剑杀了你?”
杜玉昭满不在乎的笑道:“不信。我觉得我那未来的老岳父可比你仁慈多了。你这儿有多长时间躲着不见我了?可把我给想死了。”
如此直白的话,饶是玉花穗这个有着现代人灵魂的人听了都忍不住羞涩起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人,明明恨死了他,明明恨不得他立刻就去死,可他在这冰天雪地里说着这样的话时,还是会叫人的心头一阵阵的不舍。
那些所谓的情,所谓的爱,到底是怎样的东西呢?
玉花穗的脸埋在一个滚烫的胸口,听着那里砰然的心跳,只觉得自己像是一片随风飘落的梅花一样,悠悠荡荡,毫无目的的落下来,却跌落进一个错误的怀抱里。
玉花穗记得曾经有个名人说过那么一句话,恋爱是想一个人的心,婚姻是拴一个人的心,爱情是吞一个人的心。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自己对于杜玉昭到底只是恋爱呢,还是拥有一段爱情。
她渴望吞掉他的整个身心,可每次他靠近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只是想靠在他的身边,靠在离他的心最近的位置而已。
拴住一个人太累,她是一个渴望自由的女孩子,并不希望把谁拴在身边,同时也不需要谁把自己拴在他的身边。
她只是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在她孤单寂寞的时候带她去屋顶喝酒,可以在她寒冷的时候给一个温暖的怀抱。
人生漫长而孤寂,有一个人可以给她需要的,那么他就是她的知己。
至于其它,有时候她根本没有力气去想那么多。
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什么天长地久的承诺。那些都是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前生今世她都不曾想到过去拥有。
花未全开,月未圆。这是人间最好的境界,花一旦全开,马上就要凋谢了,月一旦全圆,马上就要缺损了。而未全开未全圆,仍使你的心有所期待,有所憧憬。
那么玉花穗至于杜玉昭,便是这样一个存在。
她总是若即若离,有时候什么都不在乎,可以眼看着他跟别的女子调笑她都能进来插科打诨。可有时候,她又小气的要命,即便是他对旁人的一个眼神,她都受不了,要跟他闹半天的别扭。
他不知道这朵花何时能够尽情的开放,也不知道她这轮月亮何时能为他圆满。
他是一直期待着呢,用尽了各种办法来试着去催促,去督导。
可惜总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就像此时此刻,分明她在咬牙切齿的骂他,诅咒他。可当他一出现时,她眼神里的喜悦和哀怨夹杂着些许的不安,便如一只蠢蠢欲动的小兽挑拨着他的情怀。
他拥她入怀,抱着她冰冷的小身子,她咬牙切齿中却带着几分娇痴:“你想我想死了?怕不是想的想不起我是谁来了吧?”
杜玉昭低声一笑,在她的耳边说道:“我就是想不起来我自己是谁,也会记得你。花穗儿,这一点你毋庸置疑,如果有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玉花穗偎依在他温暖的怀里冷哼:“你就等你证明给我看了之后再说吧。”
二人都是无心之言,却不知道几天之后却是一语成谶。
这日原本是叶逸风请六王爷品茶赏梅以报答他为自己撇清那些流言蜚语的事情,不想却成了半个谢媒宴。杜玉昭被叶逸风拉去陪酒,更是对六王爷要为叶逸风和锦瑟保媒而感慨不已。原来他是多么希望六王爷能为自己出头的呀。可是这会儿人家已经为大哥和锦瑟二人保媒了,自己总不能再去麻烦人家。人家可是堂堂的六王爷,皇上最宠信的亲弟弟。又不是官家媒婆,专门管着说媒拉纤儿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杜玉昭都是高兴地。连大哥这个千年冰山终于可以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那么自己这个风流倜傥的二少爷自然也不会落在后面。
六王爷走的时候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因为是偶然兴起,所以他出门的时候并没待多少人服侍,这会儿要走时,叶逸风不放心,要派人护送,杜玉昭当时便拍着胸脯说道:“大哥放心,我亲自护送王爷回府。”
叶逸风今日破天荒的喝了半坛子酒,比杜玉昭喝的还多。此时只觉得头晕脑胀,已经顾不得去想太多的事情,只知道杜玉昭的身手不错,有他护送六王爷回府必然能够万无一失。何况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堂堂六王爷若是走在大街上都能被人怎么样,岂不成了偌大的笑话。
偏生玉花穗也凑热闹,说要回自己家去看望父亲,要跟杜玉昭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