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写完之后,又觉得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思,于是又在后面添加了几句:
花穗儿姐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相信杜玉昭也能理解。希望你能保重自己,不要太过伤心。只有你好,杜玉昭才能好。此时你不能守在他的身边,却并不代表你们的心是分开的。相爱的人本就该互相分担,共同承受。那是一辈子的承诺,不再这一时。
我本想去贵府上安慰你,无奈他们已经派人把锦园给严密看管起来。况且九城兵马都已经调动,我也不能随意走动。唯有一纸素书,寥寥数句,以解姐姐的忧思之苦。妹,锦瑟字。
写完后她找了个信封把信装进去,又用蜡封好,交给珍珠:“你出去吩咐人把这个送去与大人府上,给花穗姐姐亲启。”
珍珠接过信来应道:“是。姑娘放心吧。”说着,便拿着信匆匆出去。
锦瑟慢慢的从书案前站起来,踱步到门口,掀开帘子走出去,站在廊檐下吹着冷风,心里被担心忧虑填得满满的,除了长吁便是短叹。
直到天色渐渐地黑了,一直站在廊檐下的她忽然觉得小腹中隐隐作痛,方发觉是自己每月的好朋友又来了。算算日子,竟然比上次提前了五六天,真是悲催。
珍珠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着急上火,生怕她在廊檐下站得久了吹冷风给吹病了大少爷回来又要找大家的麻烦。可是珍珠知道今日不比往常,只要大少爷一时不回来,自己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这位执拗地小主子也不会听的。
直到见锦瑟忽然弯腰伸手捂住了小腹,珍珠才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搀扶住她的手臂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锦瑟哀叹一声,说道:“真是倒霉,我的老朋友又来了。珍珠,扶我回菡香馆去吧。”
“哎!姑娘慢点。”珍珠倒是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她总不至于再从这里站下去了。
回到菡香馆,珍珠取了玉花穗和几个丫头费了好些心思才制成的精巧的月事片(玉花穗和锦瑟叫这个东西为卫生棉,可珍珠总觉得什么卫生不卫生的,她不懂,只这个东西又跟女人家寻常用的月事袋不同,她想了好久才给这个取了个名字叫月事片。)
锦瑟把外边的大衣裳褪掉,又去床后面解了裙子把自己收拾好,方弯着腰捂着小腹又转过来,径自爬到床上去抱着枕头半趴半卧着,闭上眼睛忍着小腹里一阵一阵的疼痛。
珍珠去灌了个汤婆子来放到锦瑟的怀里,又拉过锦被来给她盖好,然后去吩咐人坐姜糖水。
锦瑟之前从来不肯乖乖喝姜糖水的,这回倒是听话,珍珠叫人端了一大碗来,她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眼看着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过了晚饭的时间叶逸风才疲惫的回来。进门第一句话自然是问:“锦瑟在哪里?”
珍珠忙上前去悄声说道:“回大少爷,姑娘不舒服,一直在床上躺着呢,这会儿刚睡着。”
叶逸风立刻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不舒服了?晚饭吃了没有?”
珍珠未曾回话,先羞红了脸,低声说道:“并无大碍,已经喝了一碗姜糖水。这会儿才睡的沉了。”
叶逸风立刻会意,只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珍珠福身又问:“大少爷用了晚饭没有,奴婢叫人去准备。”
叶逸风何曾用过什么饭,只是这会儿他浑身疲惫,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只摇头说道:“不用了。你出去守着,我乏透了,要睡一会儿。”
“是。”珍珠忙福身出去,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锦瑟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梦见玉花穗抱着自己哭,一会儿又忙见杜玉昭一身的血躺在叶逸风的怀里。她又急又怕,辗转间感觉背后有个冰冷的怀抱拥过来,便下意识地往一侧躲,熟料她刚一扭,便听见脑后有人沉声说道:“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这下所有的睡意都跑光了,她忽然睁开眼睛回头看去,果然是一脸疲倦的叶逸风已经侧身躺在床上,身上玉白色的锦缎长袍上还有些许血渍,红白相间特别的触目惊心。
锦瑟一惊,已经倏然坐起身来,双手慌乱的去他身上扒拉着,问道:“你怎么了?身上怎么会有血?”
叶逸风睁开腥红的眼睛看着锦瑟一脸的焦虑,沉声叹道:“这不是我的血,是老二的。”
就算不是叶逸风的血,可那血渍就在他的衣衫上,锦瑟一样的心痛不已。只握着他的手焦急的问:“杜玉昭怎么样,伤到了哪里?”
“伤是剑伤,伤在左肋下二寸,幸亏老二身形极快,否则这会儿恐怕尸骨已经冷了。”
“啊——”锦瑟一下午都在臆想杜玉昭的伤势,却没想到会伤的这么重。她是知道杜玉昭身手不凡的,能伤他如此的人那得多厉害啊?好半天的时间,锦瑟才缓过这口气儿来,低声问道:“究竟是谁如此恨玉大人,居然请动了这样厉害的杀手来报仇?”
“风家的人。老三刚好路过,曾亲眼看见那刺客,他说刺客的那三弹指,不论指法指力,千真万确是‘阳关三叠’,那柄剑虽从前未尝见过,但杀人不沾染半分血迹,只怕就是雪引剑。”
“雪引剑?”
“嗯,江湖上和老三齐名的剑仙风天扬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