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回头看廊檐下站着几个脸熟的人,知道这几人是叶逸风外边的得力干将,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转身沏茶去了。
叶逸风已经和父亲叶敬淳商议过,他要趁着这个机会用自己的钱把叶敬浚等人的散股都收进来,从而他以个人的名义在叶家的生意中占有两成以上的股儿。这样的话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叶逸风都是叶家人里面不容忽视的那一个。当然,前提是叶逸风要有足够的现银才能办成这件事儿。
锦瑟端了茶进来,听见叶逸风叮嘱一个手下人这几天要盯紧了户部那边,争取在三日之内把朝廷该下放的银子拿到手。
等那人出去后,锦瑟把茶送到叶逸风的跟前,低声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难题?”
叶逸风轻笑:“也不算什么难题。行宫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户部这几天就该下放银款。有了这笔钱,收叶敬浚那些人手里的散股不成什么问题。”
锦瑟微微皱眉,说道:“万一户部的人故意刁难,往后推迟银款下放的日子呢?”
“应该不会。六王爷一直亲自盯着这事儿呢。”
锦瑟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劝道:“这事儿必须得早作打算。跟朝廷打交道,向来是说不清楚道理的。六王爷虽然一直盯着这事儿,可也保不住别的王爷不暗中做手脚。其他的不说,就说七王爷那边就不一定能肃静。前些日子麟州的事情他不一定不怨恨着我们。再说了,朝廷的银子向来就不够使。现在行宫的事情虽然是大事儿,可如果哪里出一项什么灾情,那行宫的事情是不是就要往后拖呢?”
叶逸风听了锦瑟的话,忍不住一怔。放下手中的茶抬手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臂圈着她低头以自己的额头抵住她整齐的刘海儿,轻声叹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小丫头也学会想这么复杂的事情了?”
锦瑟轻笑:“这个很复杂吗?随便想想都知道了。”
叶逸风也笑:“说的是。我的小丫头天资聪颖,随便想想都能想通这么高深的问题。”
锦瑟撇嘴:“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呀!”
叶逸风‘唔’了一声含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咬,锦瑟咯咯的笑着推他,两个人在书房里闹成了一团。
事情果然不出锦瑟所料,两日后,朝中有话传出来,因为前几日一连降雪,已经成雪灾,有许多地方的民宅都被雪压塌了,百姓流离失所,户部急需银两赈灾,皇上以民为本,最后决定把要给叶逸风的一千万两修建行宫的银子暂缓,说先把这次的雪灾应付过去再说。
杜玉昭的卧房里,叶逸风眉头微皱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吃茶,一言不发。
“想不到皇上会做这样的决定。”杜玉昭冷声嘲讽,“赈灾赈灾,不过是各级官员想借着赈灾的机会发财罢了。哪年没有大雪压塌了民宅的事情?偏生今年就想起赈济雪灾来了?那些冻死饿死的冤魂很该从地下爬出来找他们算账去才是!”
叶逸风淡然的说道:“这事儿恐怕不是赈灾那么简单。是有人故意和我们过不去。”
杜玉昭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皇上已经发话了,户部自然不会把银子拨下来,说起来也真是无耻,行宫那边的银子该花的已经花了,到了他们该给钱的时候又说去振什么灾。这不是故意刁难么?什么雪灾需要一千万两银子那么多啊?
“大哥早就想到这事儿了?会不会跟镇南侯府的事情有关?”杜玉昭慢慢的从床上站起身来,玉花穗忙拿了一件外袍给他披上。他拍拍她的手,轻声说道:“你去看看我的汤药怎么样了。”
玉花穗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说,便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锦瑟这次没有跟过来,因为她也听说了朝廷要赈济雪灾的事情,便想着叶逸风的那笔钱肯定是暂时拿不到了,为了他的事情打算,锦瑟想今天自己应该去一趟楚王府了。
玉花穗进门的时候,锦瑟刚刚穿戴完毕,正站在大大的穿衣镜跟前左顾右盼呢。玉花穗看她穿着那件玫瑰紫色织锦白狐的罩袍,只露出下面一截雪白色的刺绣襦裙,窄褃收腰的设计,颇有些清廷之风,便笑道:“你打扮的这么伶伶俐俐的是要做什么去呀?”
锦瑟忙回转身来看见她闲适的走来,便上前去拉着她的手笑道:“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二少爷肯放你出来啦?”
玉花穗不高兴的哼道:“他见了你男人,就把我撂一边去了。”
锦瑟忍不住笑道:“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什么我男人?你自己被人家吃抹干净了心虚,倒是来说我?”
玉花穗眨着眼睛看着锦瑟笑:“这么说,你还没被吃抹干净?”
“是啊,所以我还有矫情的资本哦。”锦瑟也眨着眼睛得意的笑道,“不像你,被人家吃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吧?”
“呸!你那只眼睛看见姐被吃抹干净了?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好不好?”玉花穗推开锦瑟,转身去椅子上坐下来,又仔细的打量了锦瑟两遍,问道:“你这是要出门么?”
“是啊。”锦瑟又去梳妆台前拿了六王爷给的那串黄玉珠子带在手腕上,回身来说道:“我要去楚王府一趟,姐姐你若是没事儿的话,跟我一起去吧?”
玉花穗摇头叹道:“我不跟你去了。你去见你的父亲,我去做什么?我跟楚王府也不熟。再说了,杜玉昭还没吃药呢,我待会儿还得过去看着他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