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风叫人把孩子抱过来,微笑的看着,伸出手指去蹭了蹭他娇嫩的脸蛋儿,低声叹道:“这小东西,睡得可真是香甜,叫人看了就妒忌。”
旁边的锦云开也笑:“这小家伙长得很像你,想不到你小时候居然这么丑,唉!若是想我女儿该多好,我女儿小的时候可俊了,那护……接生的人都说没见过长这么俊俏的女娃……”
叶逸风轻笑着看了锦云开一眼,笑道:“瑟瑟出生的时候,岳父大人也在她们母女身边么?”
锦云开想也不想,立刻说道:“当然。”
可据叶逸风所知,郭登科身边的通房丫头生锦瑟的时候,这书生正在同他的几个好友泛舟游湖,吟诗联句,且醉卧船头两天两夜未归。回去后也没去看这个庶出的小女儿一眼。
跟今晚锦云开的言语相比,叶逸风甚至怀疑锦云开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郭登科。他们根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只是今晚此时却不是询问这些事情的时候。
叶逸风看过孩子之后,把他还给乳母,方转身对锦云开说道:“家中之事还要有劳岳父大人多多操心。我还要连夜赶去城外跟父亲汇合。岳父大人多多辛苦。”
锦云开摆摆手,说道:“客气的话你也不用多说。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女儿,不用你来谢。你们在外边须得多多保重,别叫我女儿担心才是。”
叶逸风答应着,辞别了锦云开和杜玉昭,又匆匆策马离去。
锦瑟足足睡了两天三夜方才醒来,睁开眼睛时又是夜晚,玉花穗正坐在她身边看着一本闲书,旁边锦衣正端着一杯茶送过来,转头看见锦瑟醒了,忙道:“主子醒了。”
玉花穗抬手把书丢到一旁,举步到锦瑟跟前来,惊喜的问道:“你可醒了!若不是太医诊脉说你无事,我们都要急死了!你说你怎么能睡这么久!”
睁开眼睛的锦瑟,第一句话便是问:“叶逸风是不是回来了?”
玉花穗点点头,说道:“你生下孩子的当晚他回来了,不过又连夜赶回去了。”
锦瑟无奈的笑笑:“我说呢,那个梦也太真实了,想想我都觉得奇怪。原来是真的回来过了。”
玉花穗忙劝:“据说大队人马已经行至皇陵,用不了几天他肯定回来了。你不必担心。”
锦瑟半晌不语,玉花穗还要再劝时,她忽然开口,说道:“我饿了。有吃的没?”
锦衣忙道:“有有,奶奶稍等,奴婢这就去端来。”
待锦衣出去后,锦瑟方拉住玉花穗的手,说道:“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过结果不好,我担心叶逸风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会出事儿。你快去告诉杜玉昭,叫他去知会蓝苍云,赶紧安排人手去回来的路上迎接叶逸风,务必要保住他的安全,快去!”
玉花穗吓了一跳,忙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锦瑟想了想,很是着急的说道:“我梦见逸风回来了,跟我说了几句话,陪着我睡了一会儿就走了。然后我好像看见有一个女人,穿着华丽的锦衣站在半空里耻笑我,说我枉做一场春梦,醒来后却是断壁残垣一场空。我问她是谁,她却不说话,只给我一面镜子让我自己看。那镜子好稀奇,我拿过来照的时候,却照不见自己,而是看见策马狂奔的叶逸风,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十分的可怕……”
说着这些话,锦瑟的脸色已经苍白,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汗。
玉花穗忙劝:“这是你身子虚弱的缘故,刚刚生了孩子,心里又牵挂着他们,才会有这样的梦。你放心,不说大少爷身边有那么多护卫,就是镇南侯乃是征战疆场的老将,怎么会轻易地遭人暗算?况且还是再皇陵往返京城的路上,本就有多层岗哨。”说这话,锦衣已经端了一碗老山参炖的鸡汤进来,玉花穗便道,“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去找杜玉昭,叫锦衣好生服侍你吃点东西吧。”
锦瑟却着急的说道:“你快去!快些!”
玉花穗拍拍她的脸,轻叹一声,匆匆离去。
锦瑟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心思吃锦衣端过来的汤,只是呆呆的靠在哪里,心里一遍一遍的回放着梦里的景象。
叶逸风一袭白衣被血染红,发丝在风中凌乱的飞舞着,双目通红,咬牙带着缰绳狂奔。那样子,仿佛是身后有千军万马魔鬼野兽在追。
“不行!”锦瑟猛然推开被子,想要转身下床,却被锦衣一把摁住:“奶奶,你月子还没出三天,怎么能下床呢?这会落下病根儿的呀。”
锦瑟想要推开锦衣,无奈她现在根本没有那份力气。
而且巧云也刚好进来,身后跟着奶妈子抱着孩子,见状二人忙紧走几步,上前来劝的劝,说的说,把锦瑟又弄回床上去围着被子躺好。
“奶奶,您还没瞧过孩子呢,快来瞧瞧——”锦衣为了分散锦瑟的注意力,转身从奶妈子的手里抱过孩子递到锦瑟面前,笑道:“咱们小少爷多英俊呢,跟大少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锦瑟的脸上终于有了会心的微笑,抬手把他抱过来,细细的看着那幼小稚嫩的五官,别说,还真是有叶逸风的影子。
“乖宝宝,真听话。”锦瑟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婴儿娇嫩的脸蛋儿,又觉得不过瘾,便低下头去亲了亲他。
小婴儿原本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被锦瑟一亲,便裂开小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