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位胡爷立刻瞪眼,“这么多馒头都叫他们买下了?岂有此理,爷又不是不给你钱,你******用得着找这样的借口?”
掌柜的忙解释道:“胡爷,不是小的找借口,真的是这几位爷都买下了,您看人家这钱都拿出来了。我这是小本生意,遇到大主顾也不容易啊,这冰天雪地的,您就高抬贵手?”
那位胡爷手中马鞭一挥,‘啪’的一声抽在一笼馒头上,雪白的馒头立刻皮开肉绽,更有肮脏的泥土粘在上面,惨不忍睹。而那人还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废话少说,给爷装馒头,不然爷一把火烧了你这狗窝子!”
锦瑟一下子就急了,刚要发火叶逸风扣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急。”
而此时掌柜的已经快哭了,他忙上前去拱手作揖,连声求道:“胡爷胡爷!您老大人大量,小的这就给你装馒头,您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那人听了这话,便不再计较,只是回头瞥了一眼锦瑟叶逸风等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不长记性的狗东西!”
锦瑟从小到大最看不上的就是狗仗人势的东西。她看眼前这个人穿了一身厚厚的细布棉衣,外头裹了一件灰色的狼皮坎肩,藏青色的粗布在拦腰系着,一看便是个土豪乡绅家里的奴才而已。便冷笑道:“不只是谁家的狗披了狼皮跑出来乱吠,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么也没人教训教训?”
叶逸风淡然一笑,说道:“狗窝子里还能跑出狼来不成?说来说去不过是物以类聚罢了,你还指望着那只畜生能懂人事儿不成?”
那姓胡的先听锦瑟说话时,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便只盯着锦瑟娇媚的小脸暗暗地垂涎,并没听懂她说什么。待叶逸风说话时,他方才想到这******原来是有男人护着的。
只是这男人也太娇弱了些,看他那张脸竟比自家老爷的五姨奶奶还俊,便想着不过是个白面书生,三拳两脚便可解决的事情,不足畏惧。便一叉腰,指着叶逸风嚷道:“哪里来的书生,居然在这里拽文?还不快给我滚下马来?爷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叶逸风冷声一笑,黑澈的眸子里寒光一闪,给蟋蟀使了个眼色。
蟋蟀便忽然出手,直接用手里的那串铜钱当武器,啪的一声甩到了那人的脑门上。
只听一声惨叫,姓胡的跳着脚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捂住了脑门。他哇哇乱叫之际,便有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儿里渐渐地流下来。
蟋蟀还要再打,却被馒头房的掌柜的上前拉住,苦苦哀求:“小爷别打了!小爷别打了!这是我们镇子上里长的侄子呀!小爷你打坏了他,小心走不出这镇子呀……”
蟋蟀一听这话,不由得笑了:“原来还是个里长的侄子啊?我还以为他是山窝子里跑出来的土匪呢。娘的,就他这狗东西也敢对我家主子叫嚷?十条命都不够小爷我打的!”说完,他又上前去,抬起脚来朝着那人的小腹处狠狠地踹了一脚。
姓胡的正抬手捂着脑门子叫骂呢,却冷不防小腹又受重创。一阵剧痛让他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坐到了雪地上。
锦瑟便轻笑着啐道:“如此熊包一个,还出来耍横,真是丢死人了!”
叶逸风不屑瞥了坐在地上的‘熊包’一眼,转头吩咐蟋蟀:“行了,装了馒头我们走了。”
蟋蟀忙答应着:“是。”
掌柜的见这几个华服之人一口的京腔儿,便知道定然是他这小小的馒头房得罪不起的贵人,哪里还敢有什么多余的话说?忙接了蟋蟀递过来的那些铜钱收进腰间的前袋子里,又去拿了个白布口袋把馒头一个一个的装进去,一共装了两口袋。他一个人扛不动,又叫了他家婆娘过来,夫妇二人一人一口袋馒头,扛着往通胜客栈去了。
那个姓胡的自然不会放过叶逸风等人,他早就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叫嚷辱骂时,锦绣便随手弹了一颗小石子把他打晕在地。等馒头房的掌柜的夫妇送馒头回来,见那姓胡的还躺在雪地里。而那几位买馒头的贵客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锦瑟等人又找了家干货店,买了些松茸干,香菇干,黑木耳等可以携带的山中菌类。锦瑟又说去看看官道可否行走,几个人便策马往小镇西口的官道上走去。
因为是腊月里,虽然天寒地冻,百姓家也要预备年货,所以天一晴,便偶有些人会出来置办年货。
大多数人都步行而出,但也有殷实些的人家有牛车出来。还有些拉柴碳的牛车驴车偶尔经过。
这半天的时间下来,官道上的雪竟也被碾压的融化了少许,有些被风吹过落雪薄的地方已经露出了黄土的痕迹。
锦瑟便对叶逸风说道:“明日我们可以走了吧?”
叶逸风点头说道:“嗯,可以慢些走。如今这种时节里,想走没有雪的路怕是很难了。”
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官道上偶有人来往,便叫住一个老农打听了一番,知道北面十几里路之外下的雪也无非如此,便放心的回客栈去,准备夜里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出发。
熟料几人一回客栈,便见客栈的门口堵满了人。叶逸风先把锦瑟放下马去,自己方翻身下马。微微皱起了眉头,把锦瑟揽在怀里,吩咐蟋蟀:“去,把陆尚风叫来。”
今天他们打了里长的侄子,人家自然是要找上门来的。只是叶逸风懒得跟这些人计较,便叫在朝廷里有官职的陆尚风过来跟他们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