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锦瑟也吃饱了,紫雀和翠奴上前把饭菜撤下去后,叶逸风才站起身来拉着锦瑟又往卧室里走。
锦瑟忙道:“这刚吃了饭呢。”
叶逸风也不说话,进了卧室后他送她去窗前的暖榻上坐下,方低声说道:“昨晚北胡那边有消息,北胡的几位王子都联合起来对付贺兰牧,连北胡的九大战将也被他们拉拢去了大半儿,贺兰牧已经被排挤的没什么地位了。”
听了这话锦瑟立刻紧张起来,忙问:“那嘉禾怎么样?”
叶逸风叹了口气,说道:“嘉禾怀孕了,但这种情形,恐怕要在北胡顺利生产,很难。”
锦瑟一听这话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生孩子的痛苦她是经历过的,那真是从阎王殿里走一回。若是女人连生孩子都没有个安全的地方,这可是会出大事儿的。
叶逸风看到锦瑟的脸色变得苍白,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生孩子的事情,忙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瑟瑟,对不起。那时我居然不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受苦……”
锦瑟听见叶逸风的柔和的声音里带着歉疚,便淡然一笑,说道:“都过去了。现在看到弘儿那么可爱,我都忘了当时是个什么情形了。”
叶逸风低下头,用自己的下巴蹭着锦瑟的发髻,发出低低的叹息声,却没有说话。
锦瑟却担心的说道:“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把嘉禾接到嘉兴关来?”
叶逸风摇摇头,叹了口气:“恐怕不能。不过若是想想办法,也说不定能办到。这要看贺兰牧怎么说了。我想嘉禾是十分愿意过来的,尤其是她听说你来了,肯定想过来。”
锦瑟便道:“那就派人去跟她说,我来到了嘉兴,想见她,听说北胡比较乱,请她来嘉兴一见,不可吗?”
叶逸风摇头道:“当然不可。这是两国关系最微妙的时期,纯元公主作为大虞朝的公主,在这种时候退出北胡,对北胡诸王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我大虞朝对贺兰牧的放弃,还是对北疆边境和平条约的违背?”
锦瑟不由得恼怒:“为什么这些家国大义都要压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之前倒也罢了,现在她怀着孩子即将临盆,怎么还不能把她的安全放到第一位呢?”
叶逸风轻叹一声,搂着锦瑟说道:“女人和孩子,在家国大事跟前,永远也成不了第一位。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意答应皇上入朝为官的缘故。一旦为官,便是身不由己。你看六王爷就知道了。连自己的掌上明珠都护不了,那种感觉真令人愤怒。”
锦瑟无语,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自己这么幸运,车祸不至于死去而是穿越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空间而且还遇到一个视自己若珍宝的男人,父亲居然也能通过无边的佛法找到这里,父女重逢,在这里拥有无私的亲情和珍贵的爱情。
良久,二人都不说话。似是各想各的心事。
连外边的紫雀儿和翠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忍不住倒了茶进来探视,看二位主子可有事情吩咐时,锦瑟才轻叹一声,对紫雀说道:“你去请陆少将过来一趟。”
翠奴忙在外边答应道:“回夫人,陆少将刚才到了,正在前厅跟锦绣下棋呢。”
锦瑟看了看叶逸风,说道:“我想今日下午去北胡。你觉得如何?”
叶逸风一怔,皱眉道:“不是说过了年再去吗?”
锦瑟摇了摇头,说道:“嘉禾在这种时候最需要有人关心照顾,她现在这种处境,我就是在这里过年也是一种煎熬。不管如何,还是应该去她身边才好。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过年的。”
叶逸风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刁蛮任性的嘉禾也会跟锦瑟成了知心的手帕交,这小女人若是对谁好起来,那真是毫不保留的,一心一意的对人家好。
而此时的京城内临近年底,从宫里的废品到外边的百姓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愤,大家都在试穿新衣,讨论着大年初一那天该如何打扮才好。讨论着今年的鞭炮如何,戏酒如何。
然却亦有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七王爷府中,各级管家都在忙碌过年的事情,唯独后花园的琉璃亭内十分的安静,端坐在茶海两侧的七王爷和大皇子均一言不发。
大皇子倒是面色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七王爷开口。
七王爷却专注的洗茶具,冲茶,保养得当的手白皙修长,动作行云流水。
当一盏香茶递到大皇子面前时,七王爷方淡笑着开口:“大殿下,尝尝皇叔我的茶如何。”
大皇子轻轻地吐了口气,接过七王爷递过来的茶,却并不喝,也不闻,只微微皱眉,说道:“皇叔,北边的计划又失败了,而且那四个蠢货都落到了叶逸风的手里。”
七王爷淡淡一笑,说道:“大殿下,处事不惊是我们皇室子弟开始读书时上的第一节课。”
大皇子点点头,说道:“皇叔教导的是。只是——天一的手里还有我的一封亲笔书信,若是这封书信也落到叶逸风手里,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七王爷依然淡淡一笑,说道:“大皇子,那书信上可有你的名讳?”
大皇子摇摇头,说道:“没有。”
七王爷悠然品茶,说道:“这不就结了?我们传递信息用的都是一个记号。那个记号叶逸风又怎么知道代表了什么?”
大皇子似是放下心来,低头品了一口有些凉的香茶,半晌又道:“叶逸风聪慧异常,而且还有个锦瑟在他身边。连昭阳公主和皇后都说这个锦瑟胸怀奇才而不外漏。那个记号——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了其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