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忙在她身边蹲下来,说道:“别怕,我有办法了。”
“锦瑟……”嘉禾的手无力的抓住锦瑟的手腕,低声说道:“保孩子,不管怎么样,要保住这个孩子。牧……必须有儿子……”
锦瑟的胸口里顿时一堵,眼睛发涩,好久没说出话来。
她把自己的手从嘉禾的手里挣出来,开始卷她的衣袖。
而锦瑟的衣袖是窄袖,又是厚厚的棉衣,根本卷不起来。锦瑟一着急转手拿过一把小剪子,把嘉禾的衣袖给慢慢地剪开,心里的情绪方稍微安定了一些,她一边剪一边吩咐另一个嬷嬷:“把公主那边的衣袖也剪开!”
那嬷嬷此时已经六神无主,锦瑟怎么吩咐她便怎么做。
握着嘉禾白皙的手臂,看着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锦瑟深深地吸了一个口气,手指在叶逸风教给她的几处穴位上分别按下去。
她按的很用力,一边按一边看着嘉禾脸上的表情。
穴道被用力的按,总有一种胀痛酸麻的感觉,嘉禾虽然没有了力气,但这种胀痛酸麻会让她微微皱眉,按了一遍之后,锦瑟又吸了一口气,抬手拿了银针,开始一个穴道一个穴道的扎下去。
她心里十分的紧张,但又十分的冷静。
额上的汗慢慢地渗出来,有汗珠子从眉毛上直接滚下来,流进了眼睛里,涩涩的,让她的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许多。
“擦汗!”锦瑟一动不动,手里依然握着银针。
旁边的婆子忙拿了一个帕子来给她擦了汗,她方把最后一针扎进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另一个婆子便惊讶的叫道:“血少了,没那么多了!公主!公主!再用力啊!孩子快出来了!”
锦瑟转身去蹲在嘉禾的脚边,又深呼吸了两口气,吩咐婆子:“帮我摁住公主的脚。”
“是。”一个婆子忙上前来,握住了嘉禾的脚踝。
锦瑟又拿了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又用白纱布占了白酒,把嘉禾那脚腕上的一抹血渍擦干,左手认穴道,右手拿针,就要给嘉禾针灸。
刚才在胳膊上的那几处止血针让她信心大增,此时心情稍微放松,脑海里更加清明起来。叶逸风说过的话一字一句的在耳边回放,她认穴,下针,虽然动作依然生涩,但却果决却不必那些老大夫差。
刚扎了两针,便听见外边一阵哄吵声传来,其中还有兵器撞击之声,像是已经有人兵戎相见。
锦瑟一怔,手中的银针便刺不下去了。
恰好此时有婆子慌张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不好了不好了,四王子带着兵杀进来了!”
叶逸风在外边的廊檐下守着,听见此话便厉声吩咐:“公主的护卫何在?御林军何在?”
话音刚落,便传来府中老总管焦虑的声音:“回公子,公主的护卫已经在府门口拦挡,然四王子的人很是骁勇,双方已经打起来了。御林军已经过去帮忙。不过公主的护卫和御林军加起来也不过百人,而四王子这次带来的足有二百多人。请公子快快想办法!”
锦瑟一慌,手里的银针怎么也扎不下去了。
嘉禾的沉吟声又起,似是听见了外边的对话。
旁边的嘉禾的奶妈子低声劝道:“夫人,外边的事情交给男人们去办,我们务必要保住公主和小王子安稳。”
锦瑟听了这话,心头一震,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去,说道:“嬷嬷说的很是。快,给公主喂些老山参汤。”
“是。”嘉禾的奶娘转身吩咐道:“快端参汤来!”
“锦瑟……”嘉禾的声音虚弱的传来。
“公主,无事。我们一行前来,另有高手隐匿跟随,区区二百护卫不值一提。公主放心生产。”锦瑟这话是说给嘉禾听得,也是说给她自己听得。她稳住心神,拿起银针,左手在嘉禾的腿上认穴,右手下针。竟是一气呵成,把十二根银针都准确的扎在了嘉禾的穴位上。
针刚扎下去片刻,嘉禾便痛呼一声,咬紧了牙。
原本失去力量的嘉禾,似乎又有了新的力量。腹中疼痛加重袭来,下身出血明显减少。旁边的嬷嬷见状大喜,忙托起了嘉禾的头,鼓励道:“公主,用力!”
“公主,我这一手是失传已久的催生古法。叶逸风查了许多古书医典才得来的。你放心,这一胎你一准会平安产下。而且,我还能跟你保证,驸马此时应该已经坐到了龙椅上,只是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暂时怕是不能回来,但你一定要努力,让他在天明时回府,进门便看见你跟孩子安好的躺在床上。”
“锦瑟……谢谢……啊——”嘉禾一句道谢尚未说完,便高声痛呼出声。
一个呼吸的时间,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穿透弥漫的血腥气,从黑暗的黎明中荡漾开来。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转忧为喜。
负责接生的嬷嬷抱着孩子高兴地喊道:“恭喜公主,是小王子!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嘉禾在昏过去之前,都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只是握着锦瑟的手,虚弱的说了一句:“锦瑟,麻烦你保护好我的孩子……”
锦瑟刚无力的点了点头,想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去休息一下。
刚刚针灸之时她心如明镜,精神达到空前的集中。然到此时完全放松下来,才觉得身心疲惫,连话都不想说一句了。
锦瑟的屁股刚挨到椅子上,便听见外边一阵吵闹夹杂这巨响,却是四王子带着人把这院子的院门给撞开了。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看了看已经昏睡的公主,无奈的朝着锦瑟叹了口气,说道:“公主刚生了孩子,按道理不能移动。可是——四王子带着人冲进来了,口口声声要找公主算账,说公主囚禁了先汗的夫人,他要问公主一个不孝之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