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风根本不等老人说完,便拉着锦瑟的手匆匆去了。
门放上几个人忙起身跟随,有年轻的小厮一路跟进去,并高声喊着:“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镇南侯府各处屋舍里的灯便陆续点亮起来,一时间府内灯火通明,照的府院内外犹如白昼。
叶敬淳的确是中了风,而且还很严重。情形也没有像门口上的老者说的经过太医的医治有所好转。
甚至叶逸风和锦瑟站到他的近前时,他也只是木木的看了他二人两眼,似乎都没认出他们二人是谁。
叶逸风一时间心乱如麻,原本阴郁的脸此时更是阴沉无比。当时便叫了凌霄碧桃两个姨娘和平日里跟着叶敬淳出门的小厮来,要把此事问个究竟。
然事情已经过去十来天了,此时再问,哪里还能问的清楚。众人不过是说当日镇国公府中二公子娶亲,侯爷过去喝喜酒呢,因多喝了两杯,回来的时候有非要骑马,路过某处繁华大街的时候,恰好有个店铺开业放爆竹,惊了马。他便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
这种事情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这种说法又合情合理,并无什么破绽。
饶是叶逸风再生气,也不能怎么样。只得静下心来自己给叶敬淳号了脉,又叫人把药方拿来看了一遍,见并无不妥后,方遣散了众人。
叶逸风又要审那刺客,被锦瑟劝住,夫妇二人回了自己的卧房后,锦衣和奶娘带着小叶弘上前来给二人请安,小叶弘许久不见父母,此时虽然是梦中惊醒,也是分外惊喜,挣脱了奶娘的怀抱便蹒跚着跑过去,扑进锦瑟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看了又看,终于十分不满的问:“娘亲,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着弘儿?”
锦瑟几个月不见孩子,听他已经说话如此流利,忍不住高兴地掉下眼泪来,使劲的亲了他两口又紧紧地抱着他,连声说道:“娘亲不对,娘亲不好,以后再也不丢下弘儿这么久了,好不好?”
叶逸风一脸的阴霾在看到妻儿搂抱成一团又哭又笑时,也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挥挥手遣散了众人。
当晚,锦瑟温言软语百般宽慰,叶逸风虽然心中不能完全开怀,但那些愤懑郁结之气也缓解了十之五六。第二日起床时,锦瑟看着他消瘦修长的背影,猛然间想起昨晚他曾被刺客踢了一脚,于是连忙上前去掀起他背后的衣襟,果然见他后背上一片青紫十分的触目惊心,便忍不住惊叫道:“锦衣!快去叫人请太医来!快!”
锦衣原在外边,听见这声呼喊慌慌张张的进来,问道:“奶奶,发生了什么事?”
叶逸风转手握着锦瑟的手,朝着锦衣使了个眼色,说道:“无事,不必惊慌。你们都下去吧。”
锦衣和几个丫头都退出去后,叶逸风方轻声说道:“一点外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说这话……”锦瑟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从小到大两世为人,她都没看见亲人的身上有这样大片的青紫瘀伤。此时只看了他后背一眼,她已经心如刀绞,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逸风忙低头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珠,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没事儿,我自己就懂医啊,若是认真计较起来,太医院的那些老家伙们也比不上我。我心里有数,乖,别担心。回头弄些活血化瘀的汤药吃两剂就好了。”
“不行!”锦瑟说什么也不听他的,“家里有太医在呢,叫过来让他们给你瞧瞧就是,你懂医术也不能看自己的病,这事儿你必须听我的!”
叶逸风一心想着尽快查明父亲摔倒之事,更想赶紧的把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刺客审问清楚,而且既然已经回京,那就应该进宫去给皇上复命。且不说他们二人数月离京,家中琐事已经堆积如山等待处理。此时哪有时间叫太医来给自己诊治呢?
可是锦瑟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眼睛里的泪珠一颗颗不停的滚落,小手用尽了力气握着他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叶逸风那颗冷硬的心一下子融成了春水。他轻叹一声,低头吻了吻带着泪珠的眼睛,说道:“好,叫太医进来给我诊治。”
锦瑟听了这话,方吸了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点点头,说道:“好,你去躺好,我去安排。”
叶逸风笑了笑,又乖乖的躺回去。
不多时太医跟着一个老婆子进来给叶逸风诊治,诊了脉之后又检查了一番伤势,然后方说伤势虽然看上去极厉害,但幸亏大公子身体底子强壮,并没有伤到脏腑。只吃一两剂活血化瘀的汤药,再弄些膏药敷一敷便无大碍了。
锦瑟听了这话方才放了心,当时送太医出去,二人用早饭后换了正装,坐了马车往,六王府去。
此时早朝未散,叶逸风无官无职没办法上朝,他们只好先来六王府,由锦瑟去,面见六王妃,告诉她嘉禾应在明日到京。
六王妃见了锦瑟十分的开心,听说嘉禾带着孩子一同回来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当时只抓着锦瑟的手连声道谢,哭哭笑笑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六王爷下朝后知道叶逸风连夜赶回的消息后,也十分高兴,一面派王府的护卫出北城门迎接嘉禾,一边拉着叶逸风出了府门,往皇宫去了。
锦瑟要回锦园去见父亲,六王妃苦留不住,只得由她先去。
六王妃亲自送锦瑟出门,看着她上车时,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你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记在心里。六王府便是你的家,不管何时,不管何事,本宫都会站在你身边。不管何物,只要王府和我有的,当任你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