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楚炎听得那声嘤咛,心头不由一震,神识也稍作清醒,却不想此时黎婧又呢喃道“抱紧我…”此声宛若清溪潺潺,又好似宝玉恰碎,凄婉动听,此时二人天雷勾动地火,其情一起,便呈烈火燎原之势,再也收拾不住了。房中登时春情漫漫,娇吟迭起。
却说敦王府邸,吉时已到不见迎亲花车,民间成婚尚待吉时何况皇族乎。按理说迎亲路线都是经过及精密的计算的,只能早不能迟,一看迎亲队伍没到,当时的和王心里就觉得不安,又想到慕楚炎和黎婧的关系,而且慕楚炎今日也未到,便急忙差人去打探睿王动静,却不想来人回报说睿王从早上说身体不适就没在出门。无奈之下,敦王只好一边招呼客人说路上出了点小问题,一边派人出去找。
当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以后慕天行和慕楚云都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了,因为派去黎家庄园的人都回来了,是沿着迎亲队伍的路线去的,一个来回就没在路上见着什么迎亲队伍。越是焦急,时间就越是过的快,眼见就要天黑,无奈之下,慕楚云只好找了一个长得不错的侍女假扮黎婧,反正有盖头,别人又看不见。又打发自己的府兵扮作迎亲队伍,那迎亲官也换成了和王府府兵统领。虽然误了吉时,但是众宾客只道好事多磨,不过礼部众人却心间犹疑,为何这礼部的迎亲官变成了不认识的人,虽然猜到中间也许有变故,但是还是考虑到大局,没人说出来。
及至宴席散了,慕天行派出去寻找的人才发现被宇文贪狼藏起来的迎亲队伍的人,从迎亲官口中得知是慕楚寒劫了迎亲队伍。此事慕楚云才想起这个回京半月不到的弟弟,这时派去盯着睿王府的人又来报,说是七皇子披甲执剑立于睿王府大门前。
慕楚云一听暗叫一声不好,老七素来性子乖张,行事也无迹可寻,如此做派怕是在挡人呢。慕楚云再不及细思,急忙打马前往睿王府。
睿王府门前,慕楚云见慕楚寒银甲锐剑,坐在府门前的台阶上,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慕楚云狠狠的盯着十几岁的慕楚寒,冷声问道“天行的迎亲队伍是你劫的?”慕楚寒也不起身,嘿然笑道“你知道了还问。”慕楚云闻言怒道“慕楚寒!这是父皇赐婚!你捅了多大的娄子你知道吗?!快说!你把黎婧带去了哪里?”
慕楚寒用手指将长剑一弹,坏笑道“四哥,又不是你娶亲,你这么急干嘛?你要问人在哪…这个好说,就在六哥的寝殿里,这会子…啧啧,看着天色,生米恐怕都快熬成糊糊了,你来迟了。”
慕楚云闻言大怒,当即喝道“慕楚寒!你今天事惹大了!”说着打马向前,竟想冲进睿王府。怎料慕楚寒瞬间起身,长剑一舞,将慕楚云胯下的骏马一惊,那马儿差点将慕楚云从背上掀下来。慕楚云咬牙道“慕楚寒,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身为叔父抢夺侄子的新娘,成何体统!”不料慕楚云此言一出慕楚寒,忽的一下将剑尖直指慕楚云,冷声道“四哥,我敬你平日友爱兄弟本不想与你为难,平日里你溺爱慕天行也就罢了,不想你竟帮他抢六哥的女人,你当叔叔倒是开心了,可你身为兄长对弟弟就能如此吗?你可知黎婧和六哥情意之深,若不是黎洪之事,黎婧此生与他慕天行有何关系!我慕楚寒没有毁弟弟一生的兄长,你走吧,今日我在此处,你要想进去,除非踏着我的尸体。”
慕楚云被慕楚寒一番冷语说的愣在了原地,心中也道“我只想到了天行,楚炎和黎婧的传闻我也是听说过的,但是…大哥冤死,就这么一点骨血,你们怎么说都是长辈,为何连一个女人都要这般争夺。”虽然心中稍有不安,但是慕楚云对故太子的愧疚和感恩之心终究占了上风,被慕楚寒说的有些愧疚的情绪,此时都已烟消云散了。见慕楚寒铁心相互,慕楚云自知无法制服慕楚寒,便想到了宫城中的父皇,急忙打马向宫城疾奔而去。
兴都城池极广,睿王府到宫城本就很远,再加上已经入夜,宫城也已下钥,慕楚云虽是皇子但是层层通报上去,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皇帝听闻虽然立即召见了慕楚云,但是等慕楚云说清事情原委,老皇帝也他一起赶到睿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老皇帝虽然年迈,但是帝王之威更甚,见慕楚寒执剑而立,沉声道“少卿,你执剑挡朕之路,是要造反么?”
慕楚寒闻言半跪行礼,却强声答道“孩儿不敢,只是不知父皇深夜为何来此。”老皇帝冷哼一声“为何你还不清楚么,你如此做事,是要将皇家颜面扫尽么!”不等慕楚寒回答,老皇帝从龙辇上走下来,不理会慕楚寒,直向睿王府门走去。慕楚寒急忙侧身一挡,老皇帝登时大怒,一手扣在慕楚寒肩头,一手在慕楚寒背上轻轻一推,慕楚寒竟像个小鸡一样被扔到了一边。随即转身吩咐道“拦住他。”言毕,四个御前侍卫将慕楚寒团团围住,不得动弹。
慕楚寒见老皇帝业已进去,不由喊道“父皇,你老糊涂了啊,轻信他人你乱点鸳鸯谱,你个昏君!昏君!”众人闻言不由大惊,老皇帝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径自向府中走去。众人心道,这也就是七皇子,换了别的皇子就这句话就算不去宗人府,最轻也得罚个几年禁足。慕楚寒见老皇帝已经走远,心中大急,心中灵机一动,将手中长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横,说道“你们再拦我我就抹脖子了,我和父皇一万年也是父子,你们逼死我可就说不清了啊。”一旁的慕楚云见此大惊,当即喊道“老七,你不要乱来,你们几个还不让开,真要他手一抖,可就来不及了。”几个侍卫也是进退维谷,面面相觑,拦着七皇子这是陛下的命令,可要是还拦着真要伤了,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慕楚云见几个侍卫还是拦着,急声道“你们让开啊,父皇怪罪下来,我担着。”几个侍卫闻言,只好让开,慕楚寒见几人让开,立即飞身入府。慕楚云见此,也急忙追了进去。
老皇帝虽然进府,却不知慕楚寒把黎婧藏在了哪里,看到有下人便问了一声,那下人哪敢向皇帝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皇帝一听在寝阁,心中暗道“这混小子,算计倒是挺精明的,事情做成无可挽回的地步倒也只能认了,朕还得帮着他瞒过天下人,不然倒成了朕将此事公布天下毁了皇族脸面了。”当即快步向寝殿走去,他现在只希望慕楚炎如往日一般顾全大局,否则,这事便真是无可挽回了。又想到慕楚寒在门口极力阻挡,想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睿王寝殿前,老皇帝还没有走到门前,就听见殿内传来女人的欢娱娇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老皇帝只得在原地站住,进去也不是,退去也不是。须臾,慕楚寒追到寝殿,慕楚云不一会也追来了,慕楚寒和慕楚云见皇帝呆呆立在殿前的石板路上,正狐疑皇帝为何不进去的时候却听到了殿内传出的声音。慕楚寒闻声将长剑扎在地上,朗声大笑。月光洒在慕楚寒的盔甲和长剑之上,慕楚云怔怔的看着慕楚寒,听着他狂放的笑声,心中忽的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他想要事情怎么样,就得是是什么样,否则,他自己动手谁都拦不住。”
慕楚寒笑完,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喃喃道“他娘的,黑市那小贩说的不假,这药确实厉害,从下午都到现在了,真是称得上合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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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事情在三人心头不断闪过,慕楚炎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黎婧的脸上却是一丝羞红外加一份怨怒。
慕楚炎抿了口茶,淡淡道“你说过去的事情,是你有深意的,我虽算的上是直接收益人,可是你这份情,我并不情愿。方才也说你若真的有理,便说出来,你说吧,你有什么理。”
黎婧脸上更是显出了不屑和愤恨。
慕楚寒冷哼道“就知道你们都不知道本王的用心良苦,好在你们还知道不懂就要问,那好,本王就给你们讲讲。”慕楚寒顿了一下,轻笑道“我问你们,这世间男女是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好?”睿王夫妇一愣,虽有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慕楚寒又说道“那我再问你们,这世间的犯法之人,是不是都要惩处了才好?”两人虽知慕楚寒有所指,但其所说也是正理,便又点头表示认同。慕楚寒见二人又点头,当即笑道“你看这不就是了嘛,我虽然这个手段不怎么光明,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不是有罪者绳之以法,有情人终成眷属?”
慕楚炎闻言苦笑道“你这歪理算哪门子道理,我这里算你这歪理能说过去,但是你王嫂这里你怎么说?”
慕楚寒笑道“这有何难,王嫂我问你,若是没有你哥哥那事,你是否和我六哥情投意合,愿意生死相守?”黎婧闻言心中一羞,但还是点了点头。
慕楚寒又问道“我知你当初嫁于敦王之事出了父皇赐婚之外更想为你黎家找个靠山,如今六哥这靠山比当初的敦王好也不好?”黎婧一愣,不想慕楚寒竟一眼看出当日婚约背后的事,缓缓答道“你说的不错,当初确实如你所说,如今我们虽然时常争执,但是他依旧很照顾我黎氏一门,确实是比敦王要好。”
慕楚寒又问“若是你当初嫁了敦王,这十几年是否会思念我这六王兄?”黎婧半天被问的一头雾水,想要思考也无从入手,只得老实回答“我与你王兄情深意切,若是嫁了敦王,自然不会再见,但是想来也是日日思,夜夜想,就是想不思念,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慕楚寒又笑道“那王嫂可思念你哥哥?”黎婧叹道“虽然哥哥是罪有应得,但是毕竟是我兄长,我怎能不想。”
慕楚寒闻言笑道“那不就是了,我那事做的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我们看结果,王嫂你和王兄不但长相厮守了,而且你要一个能帮你黎家的人,有了。这还不止,我让你少了几十年的四年之苦。你若是嫁于敦王,你要想你哥哥和我王兄,但是如今你只需要怀念你哥哥一人,我做了此等好事,你们居然还骂我。想来那日你们虽是被我下了药,心里却也是百般愿意的吧。我是个带兵的,就结果而言,我这虽然手段脏了些,但是战果却是满满的啊,简直就能算是零伤亡大了大胜仗。”
黎婧怔怔望着慕楚寒,似是想要看穿他一般。慕楚炎笑道“你这歪理邪说,说的真像我们欠你一个公允一样。”
慕楚寒惊道“什么叫像!那叫就是!十几年了居然还想不通,你们两口子真是笨成一双了。”黎婧也从方才的发呆中回过神来,轻声道“虽然歪,却也说的通,之前你下药的事,就此罢了吧,十几年了,你也帮了我黎家不少忙,我都知道的,若不是你黎家何德何能竟能拿下定州的铁矿生意。”慕楚寒闻言尴尬笑道“你知道了啊,我当你们不知道呢。”
黎婧掩嘴笑道“北地那个州你说了不算,若是不算你的兵就该过去了,我承你的情,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慕楚寒笑道“睿王殿下如何?是不是欠我一个致歉。”睿王闻言一笑,刚要说话,慕楚寒急忙道“等等,口头的可不算,这事你容我想想你怎么谢我。”慕楚炎摇头笑道“你这大将军王怎么像个奸商,倒有些想五哥那般算计的精了。”
慕楚寒摆摆手,正色道“好了,你们的事说完了,咱们来说点正事。”慕楚炎见慕楚寒目光之中竟隐隐有杀意,方才还嬉笑的脸上也是寒气阵阵,心中苦笑一声,想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慕楚寒面色铁青,嘴贱似有微笑,声音却是冷若寒铁,嘴唇喃道“我为你们如此费尽心力,时至今日四哥和我也是芥蒂至深,可是,慕楚炎,你告诉我,为何突变之下,你竟要我的沐欣羽以身事贼?!”慕楚寒眼中寒意四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王兄慕楚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