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霆就是这么个冷淡的脾气,阿萨争不过他,虽然心里有疑虑却也不敢再闹下去,闷闷不乐地从研究室出来,又闷闷不乐地赶到一曼路的T888号别墅,这一路身体各种不听使唤,还是不能顺利地瞬间移动,可一百多公里的路也不能纯靠两条腿跑的啊!阿萨在路边小摊上顺手拿了个棒球帽戴在头上,帽沿压低遮住脸,中途打了一辆出租车,不过他从来没带过钱,到了一曼路,下了车不给钱就要走,被秃顶的出租车司机拉住一顿数落,阿萨火了,若是搁在平时,定把你的血吸得一滴不剩,可今天他提起血就反胃,正当他犹豫时,那司机上来一胳膊掼掉了阿萨的帽子,当他那张伤疤贯穿的恐怖丑脸突然暴露无遗时,司机大叫一声,连滚带爬摸进车子,落荒而逃。
刚才还在想该怎么教训他,结果这么省事就解决了,阿萨捡起帽子冷笑两声,没想到自己这张脸还有这种作用。
不过,心情依旧不爽。
一进屋,气鼓鼓地把那个雨布包放在桌上,想跟楚江威抱怨一番却没在大厅里见到他人。
上了楼,从卧室旁边整个衣帽间传来了响动声。
阿萨奇怪地朝里走去,一进门差点吓到,所有的衣柜全部打开,屋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的衣服都被拿出来,乱糟糟铺了一地。
眼前的衣服单单从颜色就可以分辨地出那一定是楚江威的衣服,全部都是黑色系的西服、皮夹克、还有长风衣、T恤等等,就连衬衫也大都是非常单调的冷色调,他的衣服数量不多,这一回却被全部翻了出来,像是有种展览的感觉。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此时此刻楚江威本人正站在宽大的试衣镜前试穿一件黑色的西服。
“我没看错吧!”阿萨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笑道,“大哥,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这人是你啊!”
他说的没错,在衣着方面,楚江威是个单调而乏味的人,他不会过分讲究衣着装扮,平素里,正装简约沉稳,休闲装得体精干,从来不在镜子前多站一秒。
阿萨在他的旁边沙发坐下,翘起一条腿,饶有兴味地盯着他,“嘿,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连王老头我都偶尔见过他逛个服装店,喷个摩丝什么的,可从来没见你这样过啊,大哥,你这是准备干嘛去?难道是你终于开窍了准备去找女人了?”
楚江威并没有理会他,在镜子前笔直立正站好,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过头来问阿萨。
“怎样?”他沉声问道,略带沙哑的嗓音透出疲惫。
“什么怎样?”
“我怎样?”
“你什么怎么样?”阿萨在故意装傻。
“我是说……我……看起来怎么样,”楚江威不得不被迫再一次解释,他显得有些窘迫“我……看起来丑陋吗?”
丑陋?阿萨被他严肃认真的面孔下掩藏不住的忐忑与不安给逗乐了,一身高档黑色西装,上衣口袋里放着香槟色折叠丝巾,内搭灰色条纹衬衫,沉稳内敛又不减英气,再加上他毫无表情的冷峻脸孔,除了整个人略显疲态,脸色苍白,嘴唇微青,他的英俊让人过目难忘。
“我看嘛……”阿萨把双臂抱在胸前,好不容易忍住笑说道,“惨绝人寰……”
“果然……”他极低沉声地叹了一句,不自然地转过身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张脸……如今还有人样吗?
极其灰白的脸色,深深凹陷下去的面颊和眼窝……
因为没有肉,两颊上的骨头锋利地几乎可以割开皮肤,原本就线条分明的脸庞愈发刚毅冷酷。
他沮丧地微垂了下了头。
“大哥!”阿萨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就差在地上打起滚来。
“你还真信啊!大哥,你今天是怎么啦?这么奇怪,我是说你帅到惨绝人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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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成绩永远代表过去,沉湎于一时的成功只会阻碍继续前进的脚步,我们大家都举起酒杯!为刑侦部更辉煌的未来干杯!”
朱琼的声音再度响起,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将杯中代表胜利与喜悦的美酒饮尽,叫好着,欢呼着将宴会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然而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却仍旧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因为实在没法推辞,林曼卿只好硬着头皮来参加了庆功会,她是在场的人中最不惹人注目的那一个,一条再简单不过的白色的长纱裙,上面套了件米白色高领无袖毛衫,她大概是在场的女宾中唯一一个未施粉黛也没有首饰的,只是将黑色长发在头顶盘成一个松松的发髻,几丝碎发在垂在两颊,夹在宴会亭华丽明艳的人流中,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她。
其实在来之前,林曼卿心里一直怀抱着暗暗的期待,也许这样隆重的场合,楚江威可能会来……
这或许可以算得上是支持她来的唯一期待。
可是,直到酒过三巡她也没有等到期待的那个人。
一切仿佛都变得不再有任何意义,她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里,木然地注视着大家身着华美盛装,谈笑风生、觥筹交错的情景,素雅而孤寂的身影与这个灯火辉煌的场面是如此格格不入。
不论身边有再多人,她也始终是一个人,从前一样,那么今后呢?也会是一样吗?
正当她目光呆滞地盯着不远处的落地挂钟时,胳膊却突然被一双大手拉住了。
那人力气很大,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入了宴会厅边上漆黑的小隔间。
林曼卿被他拉痛了,正准备挣脱,那人突然粗暴地将她的身体按到墙壁上,一双大掌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他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滚烫的双唇立马覆盖了上来。
不……
与林曼卿唯一体验过的那个吻截然不同,这个酒味浓重的吻温热、炽烈,散发着压抑了许久的欲望的味道。
林曼卿剧烈地挣扎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的男人身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