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新年的到来，寺庙的客人也川流不息，越来越密集，人们都努力凑近铜钟，以便等待108下钟声的结束。
信子和绘麻站在人群的最末尾，女生的身高是劣势，即使踮脚也难以让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朱利一直在肩膀上劝说绘麻离开：“时间越晚雄性动物变得更危险。小千快点离开吧。我护送你！”
僧侣点灯，让铜钟边的火焰燃的越发旺盛，照亮了周围期待着的每双眼睛。
“当，当……”
沉重的钟声响起在耳边，人们停止了窃窃私语，安静地祈祷和等待着。信子看着面前光亮的场景，她低头，暗自祝福父亲可以安然地度过每一天，直到她将他解救出来。
钟声大概响了五十下左右，信子仰起头，却已经看不见身边的绘麻。她四顾左右寻找着绘麻的身影，视线穿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绘麻的侧脸，和她身边的枣。
信子微微提了提唇角，并没有挪动脚步，她也不想去当电灯泡打扰两人。听着钟声一次一次地响在耳边，回响空灵。
“风信。”
耳边轻声的呼唤将她从走神中拉出，信子回身去望，一个身影从夜市零落的灯光下走来，灯光洒在他的发丝上，信子在空中摆摆手，朝着他打招呼：“琉生！”
两人并肩站在人群的最后，琉生的眼神朝着铜钟的方向，信子个子矮只能欣赏人群的背影，只能抬头看着银装素裹的夜色，心里默数着钟声：“105，106，107……”108。
“风信，新年快乐。”沉默的琉生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着，唇角淡淡的笑容和今夜纯净的月色相似，“今天，你很美。”
信子低头望着自己的一身和服，掩去了脸颊微微的泛红，身旁的人们都开始祝福，她仰起头弯弯的眯起眼睛：“琉生也很不错。新年快乐。”
围在铜钟面前的人群渐渐散开，有人去拜祭神灵，也有人在集市游玩。
“可能，在新年的夜里不应该说不开心的事情吧。”琉生没有挪步，他自然地牵住信子的手。冬天的夜里，所有的呼吸都会在空气里凝结成冰雾，信子感到他的手指冰凉，手心却温暖。他继续说着，“但比起这个，更难做到的是忽略其他兄弟的行动。”
“嗯？”信子疑惑，蹙起眉头不明所以。
琉生却没有再解释，只是叹出一口气：“走吧。该回家了。”
“那其他兄弟？”她有些不确定地挪了几步，虽然她还不算家里人，绘麻也有人陪伴了，但不辞而别似乎还是不合情理，因此她多了一分考虑，“不需要告诉他们吗？”
“小千和信子放的礼物都很隐蔽呢。他们没找到是不会离开的。”琉生的掌心无意更捏紧了她的手指，另一只手搭上眼睛，他似乎有些迷糊了，打了个哈欠，“都已经过零点了。让人犯困呢。发个信息给他们就足够了吧。”
信子没有再多问，“嗯”了一声，看着他困倦的迷糊神色，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琉生哥果然还是和几年前一样，好似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随时睡过去。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接近了信子方才放置礼物的花坛，她忍不住特意朝两盆昙花中间的位置瞟了一眼……
没有了？
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回头又重新确认了一遍，真的……没有了。是哪位兄弟拿走了吗？信子抿了抿唇，原本以为很保险的位置居然不过两个小时已经被发现，她难免有些失望，可隐藏在失望之下的，更有浅浅的期待。
会是谁呢！
“在那里吗？”琉生注意到她实现的方向，眼中的光芒一瞬间有些黯淡，“是……已经被兄弟拿走了吗？”
“如果没有被其他路人拿走……那应该是。不过，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礼物。”她提提唇角，时间仓促她确实也来不及选择礼物，一句话的心意不知道算不算令人满意的新年礼物。
走到灯光阑珊处，琉生突如其来的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身盯住信子明亮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呢……要他是不是认出你了？”
点头应答，昏暗的灯光让她看不出眼前琉生的表情，只能凭着感觉揣测他的情绪，信子如实回答：“嗯。也很超出我的意料呢。本来以为时间过了这么久，像他这样处处留情的人应该早忘了我才是……却没想到……”
“要的事情，信子想知道吗？”
他的尾音轻轻一颤，只是轻轻浮过信子的耳边，匆匆掠过让她来不及去辨认那其中的情绪，她应道：“想。毕竟只有更了解他，才知道他的想法。其实也有点担心他说好的保密是不是认真的……”
“边走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