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进宫小姐一个丫头都没带在身边,她一早开始就觉得心中不安,想不到小姐当真出事,失踪了一天一夜,她坐立不安,也飞身出去寻遍了许多地方,甚至想夜探皇宫,却又发现皇宫内院守备森严,她没有丝毫准备,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小姐还没找到,自己先给小姐惹麻烦了,随即只能回到离王府内耐心的等着,直到刚刚收到消息小姐已经平安归来,她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回归原位了。
只是小姐虽然没有大碍回来,但是脚上还是受了伤,该是经历了一番波折,无论大小,为保小姐安全,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了解清楚,尤其是皇宫那种地方,听起来就让人不得不紧张。
宫念之沉默了好一会,并没有回答秋华的话,她看向窗外的景致,原本这里还放着两盆勿忘我,被她强行勒令御风搬了出去,现在该是早就枯萎了吧,只剩下最后那两盆了,君澈怎么处置的?会舍得扔了么?
她望向天际,一层层的黑云像是大海上翻滚的波涛,时卷时舒,越滚越厚,汹涌的弥漫整个上空,肉眼所见的地方几乎见不到一丝湛蓝之色,离王府的天,早在不知不觉中似乎暗了很多,只是这场酝酿了这么久的大雨,迟迟都未下,看这天色,该会是场暴雨。
这刻,只有些飒飒的冷清风声,院子里的花草被凉风吹得摇摆不定,嘶嘶作响,地上飘着的几片落叶也随风肆意翻飞,卷向很远的地方,但,依旧还是很静,静的出奇,越是静,她心里越是不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下一秒,会出现怎样无法预料的狂风暴雨。
“秋华,昨日你们有去过宫府吗?”她突然开口问道,恍然想起上次回门时,答应过满儿,两日后还会回去看他,而且还要带一只喜洋洋过去给她。
昨天她失踪了,没有回去,满儿会不会很失望?
“小姐,你失踪了一天一夜,我们只顾着找你,也将这事给忘了。”
“罢了,巧心,你照着我上次给你画的图案,给我绣只一模一样的图样出来,要绣到枕头大小,满儿个子长高了,刚好能抱个满怀。”
“是,小姐。”
“你看最快什么时候能绣好?”
“时间凑一凑的话,明个就能好了。”
“嗯,那就明个吧,明个我们回宫府一趟。”
“王妃,可是您的脚。”揽月不放心的回道,主子可是交代过,王妃的脚才刚接好,这几日不宜运动。
“放心吧,不碍事,我自己的脚我心里有数。”她只是不想看到那张失望的小脸,反正已经伤了,也不在乎严重一点了。
揽月不再说话,知道多说无益。
“起风了可能要下雨了,关上窗,扶我回榻上吧。”
秋华和揽月伸手,准备去扶她。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何事?”宫念之回过头,看着她。
“回禀王妃,圣旨下。”
宫念之眸色一暗,心头的不安开始蔓延,随即,她指着门口的小丫鬟说道:“你扶我出去。”
“小姐?”身后传来几道异口同声的嗓音,全都充满焦急。
宫念之转过身,神色严厉的说道:“你们给我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今天开始,你们就是离王府的丫头,不是我宫念之的人,听到没有?”
三个丫头眸色一颤,全都垂下头,不明白小姐突然如此严厉的嘱托代表什么意思,但是,从第一天跟着小姐,她们就知道,小姐的话,不能违背。
“是,小姐。”三人齐声作答。
“揽月,你立刻去寻王爷。”
“是。”揽月心知不妙,不敢迟疑,立刻飞奔而出。
大厅内,宫念之被丫鬟搀扶着出来,大厅主位旁,站着一个老太监,第二次见过的面孔,并不陌生,她上前恭敬的跪在地上。
老太监扬开手中明黄色的布巾:“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家以下犯上,与凤家伙同西域众小国欺君罔上,通敌叛国,如今证据确凿,即刻捉拿宫家上下一百三十八口入狱,等候听判,钦此。”
迎上宫念之面无表情的神色,老太监俯下身,尖这嗓音,刻意压下语气,轻声道:“离王妃,跟咱家走吧。”
宫念之缓缓抬起头,看向老太监脸上浓厚的嘲讽之色,以及掠过他,那身后一整排的侍卫,比起上次来宫家宣布婚事的阵仗大多了。
呵!是怕她反抗吗?
欺君罔上,通敌叛国!她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君烨,看来,我还当真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的更要狠辣无情,哪怕只是一个怀疑,连同凤家和她宫家一百三十八口一个都不肯放过,如此做贼心虚,只会坐实了你残害先皇和先皇后的事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靠着自己的力量缓缓的站起身,然后伸出手,面色镇定的接过那明黄色的布巾,声音铿锵有力:“宫念之接旨。”
她转身,两个侍卫上前想伸手扣住她的双手,她站定,冷眸一斜,寒气当下崩裂,两个侍卫一怔,全都不敢逼近那阴鸷冷冽的女子。
“我自己走。”
老太监凝着眉挥挥手,两个侍卫立刻回到原位,一行人踏出大厅,离开离王府。
身后紧随而来的揽月一见大厅空无一人,星眸一颤。
糟了!还是迟了一步。
她迅速跑出大厅,对着半空吹了一声暗哨,一道黑影从屋顶急速而下,快如闪电。